“大哥哥,你怎么了?”
三吉和勇太刚刚伸出手接水的手停在半途中,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手抖了一下。”
源右止重新续了两杯水,将水杯递给两个男孩,没有解释什么。
等到孩童时期的三吉和勇太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水杯回到难民群里之后,源右止的眼神里才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凝重感。
三吉,勇太。
这两个人都是真实时间线里太介村现在的村民,可如果这幻境所呈现的真的是三十五年前太介村发生的一切,那么也就是说……三吉和勇太并不是太介村原本的村民!
源右止的目光一一扫过难民们的脸,眼底深处的色泽越来越沉。
他从这些难民脸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影子!
尤其是那些小孩!
那个正依偎在母亲身边小口小口啃着馒头的脏兮兮小女孩,不就是田代美和?
还有那个和三吉、勇太凑到一起的男生,看起来就是樱美的父亲!
这些人都在?
换句话说,这些难民,没有再离开太介村。
而太介村原本的居民,在三十五年后却一个都没有了。
这其中能发生什么呢?
源右止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瞬间全身冰凉。
……
用过饭后,但凡家中还有空房的太介村村民都各自领了一两位难民回到自己家,烧起整锅整锅的热水,给难民们洗澡清理身体。
生代婆婆家原本有两间偏房,源右止住了一间,还剩一间,自然也需要负责暂时收留几位难民。
源右止询问过生代婆婆后,生代婆婆说就把刚才吃她馒头的两个小孩领回来吧。
于是三吉和勇太二人就跟着源右止回到生代婆婆家,住进了源右止隔壁那间偏房。
源右止起身去灶房烧水,水快要烧开的时候便看到三吉和勇太两人推着洗澡的大木圆桶到了院子里,走路颤颤巍巍的生代婆婆跟在二人身后,胳膊上搭着两块干净的毛巾。
“婆婆,慢些走。”三吉和勇太将木桶重新放正后,一溜烟跑到生代婆婆身边,一左一右扶着老人。
“没事,瞧你俩脏的,一会儿婆婆给你们好好洗洗。”生代婆婆笑道。
“多谢婆婆。”
源右止望着其乐融融的老幼三人,想着三十五年后此处破败荒芜的屋子和三吉勇太对待孩子的残忍暴虐模样,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沉重不仅因为这份美好终将被破坏,更因为他无力改变这件事情。
这幻境是三十五年前的太介村,一切都早已发生成事实,源右止现在只是一个“观众”,施术者想让他看到这些,但不会让他去改变这些,更何况,三十五年前的事,谁又能去改变?
刚才认领难民的时候,源右止就试过能不能领其他人,但是一旦他表现出改变历史轨迹的想法,他整个人就会变得虚无透明,说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也触碰不到任何事物。
三十五年前生代婆婆收留的就是三吉和勇太,那么在这幻境中自然不允许被更改。
确认这一点后,源右止的心情才更加沉重起来。
明知道故事在走向某种悲剧,却什么也做不了。
“阿源,水烧好了吗?”生代婆婆站在院子里唤道。
源右止收回飘荡的思绪,起身拎起旁边的小木桶,揭开滚烫的锅盖。
“好了,这就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太介村的村民们和难民们互相了解越来越深,关系越来越融洽,彼此之间成了很不错的朋友,其中甚至有年轻男女彼此看对了眼。
生代婆婆家对面就是老村长西熊介家,西熊介的孙子光信年龄和三吉勇太相仿,又都是男孩子,很快就打成一片,三人老是在村口持枪舞棍装大侠玩游戏,短短几天就建立了十分深厚的羁绊。
整个太介村都沉浸在一种朴实美好的氛围中。
唯独源右止一人,在这份美好里看到了越来越深的裂痕。
这道裂痕就是,难民们越来越不愿意离开这里了。
……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太介村终究只是个小村,现在又不是丰收季节,凭空多出几十口人,储存的粮食器物很快就消耗了很多。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这个问题,接着越来越多太介村的村民在白天夜晚行色匆匆地出入西熊介的屋子,老村长整天坐在家里靠窗的桌前,一口一口抽着烟。
生代婆婆有时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却不曾去打扰。
“爷爷,我去找三吉勇太玩了!”小光信从里屋窜出来,手里拿着木棍,一溜烟朝门外冲去。
“光信,等等。”西熊介喊住孙子。
“怎么了,爷爷?三吉和勇太还在等我呢!”光信不满地撅起嘴,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西熊介跟前。
西熊介宠溺地揉了揉孙子的头发,问道:“光信,你喜欢和三吉勇太一起玩吗?”
“喜欢啊,他们会做一些他们村子里小孩玩的手工玩具,可好玩了!”
西熊介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三吉勇太他们离开我们村子了呢?”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光信有些急了,瞪大眼睛看着西熊介,“爷爷不喜欢他们?”
“不是。”西熊介和蔼地说道,“爷爷也很喜欢他们,但是光信啊,三吉他们的家不在这里,他们应该去奈马市,那里他们能生活得更好,而且你想想,咱们家的米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