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的咸海以北,暴雨如注。道道溪流混入融化的冰雪,使流经阿克德姆山的谢列特河支流水位暴涨两米。原本无法航行的河道内,此时却停着大大小小数百艘简陋的木质小船,大队大队的苏联士兵正在将一门门122毫米榴弹炮拖下船,靠人扛马拉的原始方法运往山顶高地。高地上,穿着橡胶雨衣的卢金站在尸堆中央,整整两个营的中国士兵,横七竖八凌乱地躺在带血的泥浆里。在他们前面和四周,还有数倍正在被搬走的苏联士兵的残破遗骸。在高地的左右两侧,整整一个坦克军、一个骑兵师和五个步兵师正在架设浮桥,巩固胜果。
“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司令来了。”
通讯员的提醒中,卢金扭头看到,朱可夫踩踏着泥泞的道路从斜坡爬了上来,见面后他立刻握住卢金的手:“卢金同志,你这一仗打得漂亮。用敌人的办法,还击了敌人。”
朱可夫很少夸人,但偷袭阿克德姆山高地确实打得漂亮。卢金利用每年四月雪水融化、河道上涨和暴雨的机会,趁夜用木质小船漂流而下,一举突破防线。整个进攻几乎和国防军横穿巴尔喀什湖类似,不仅占尽熟悉环境和地理的优势,还玩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战术。但卢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相反还摇了摇头:“朱可夫同志,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你看。”他的手一指。神情凝重:“只有一个团,却挡住了我们两个师整整一晚的强攻。付出五千的伤亡代价最后还被他们跑了大约一个营。非常顽强、战术和纪律性很高,朱可夫同志,我们这次的敌人非常非常难缠。”
与大多数苏军高层对中国国防军讳莫如深不同,朱可夫和卢金是少数敢正面评价对手的军人。在他们看来不如就是不如,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只有明确不足才能知道怎么打这场战争。但他不认为中国国防军到了无解的地步,就像面前的高地一样,作为新来者。虽然有当地人支持,无论是根基和对环境的熟悉,还远不如已经在这里经营数百年的斯拉夫民族。所以他轻巧的避开话题,说道:“卢金同志,应该向前看,德法的战争后局势正对我们越来越有利。”
卢金点点头,法国战役一下子搅乱了欧洲版图。德国战车深陷法兰西大平原后,意味着苏联可以从欧洲释放至少五十万武装力量投入到中亚和高加索。再加上源源不断地新兵,已经具备一次全面反攻的机会,这也是他出奇兵夺取高地的主要因素。所以他立刻追问起塔什干方向的战事,要知道,只要塔什干还在。那么对面的中国国防军就会被牵制至少六十万兵力,反之这场反击战就要付出更大代价。
“我来就是为了反击的。”朱可夫挥挥手,让通讯员摊开地图,两人蹲在泥地里研究起来。“最新的消息,他们已经在昨天向撒马尔罕发动总攻。这里只有我们七个师,很难真正挡住。但应该可以拖延四到五天。我还问过阿帕纳先科同志,他说即使丢掉撒马尔罕,他手中也还有30个师和5个国际纵队,并且他还将四周的居民都武装起来,总兵力保持在大约37万左右。据他说,经过加固的要塞已经成功挡住敌人,一个月来他们的进攻强度不断下降。从种种迹象分析,他们显然还没有对付加固要塞的手段,而且情报说他们国内没有超过305毫米以上的火炮能对付要塞,炸弹威力在加固的要塞面前也太小,所以即使第一时间开始寻找方法,也需要较长时间,这正是我们的最佳机会!
经过一个冬天,我们的物资已经补充整齐,冰雪融化道路解冻,斯大林同志也已经下令从西南军区、莫斯科军区和顿河军区抽调35个师来支援我们,首批部队已经抵达鄂木斯克。这样,我就可以从鄂木斯克和彼得巴甫洛夫斯克抽调出15个师和2个坦克军。我的计划是,我的15个师和2个坦克军立即出发,汇合从乌法赶来的顿河集团军12个师,从你身后的结合部横穿南下。这样就能骗过敌人的空中侦察,让他们以为这些都是你调集准备继续进攻的兵力。等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这里后,我就直接进攻热孜卡兹甘和克孜勒奥尔达。你看,他们这里的兵力比较弱,驻扎在热孜卡兹甘是新调来的第二军和第二十四军两个步兵师,克孜勒奥尔达只有第一军的两个师和两个哈萨克叛军师,还有一个波兰师正在突厥斯坦集结可以调过来。就算加上波兰人,总计也只有12个师,其中只有两个坦克师,而且从克孜尔奥尔达至热孜卡兹甘的军用临时铁路还没有通车,互相间无法快速支援。所以只要能占领这两处地方,就可以从根本上切断咸海南北的联系,解救塔什干并将敌人在乌尔根奇的部队包围!”
“你的工作,就是摆出要从这里深入突破的架势,将卡拉干达和巴甫洛达尔的敌人吸引过来。”朱可夫的手指在阿克德姆山高地画了个圈,然后一道斜线狠狠指向热孜卡兹甘和克孜勒奥尔达。
“走,回指挥部。”
卢金也觉得不错,立刻拉着朱可夫回指挥所继续研究。到指挥所听完详细的进攻步骤和目标后,他比较担忧部队的前沿突破能力。但朱可夫有自己的办法:“卢金同志,我详细研究过他们的进攻手段,大部分时间都是利用空军进行前线支援后,坦克集群掩护步兵进攻。防御中,他们同样依靠装甲力量做支撑点,用飞机在前沿10公里做战场遮断。步兵负责最后的阵地防御。在纳沃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