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单手支头,背对李然侧卧着。
一身灰黑长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浓密乌黑的海藻长发凌乱披散于肩头。
单看背面,李然一时还看不出这人的性别年龄。
刚才他滚下山坡那么大的动静,这人应该听到了的。
可现在人躺在那儿,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
李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默许他进入这边的地盘?
从邪怪不敢追过来这一点,李然便断定这里肯定有让邪怪害怕的事物。
那这位,无疑是一位大能了。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李然决定主动一点。
略微思索,在脑海中组织好了语言,用很正式的口吻说道:
“前辈?
晚辈无意之中闯入此地,望前辈切莫怪罪。”
静~
李然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回应。
他轻微的皱了下眉,然后慢步绕到正面来。
原来是个容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他双眼闭合,面色安详而平静,唇角微微翘起轻微弧度,看样子像是在做一个美梦。
当视线往下面移动,李然眼神微微一变。
此人的胸膛竟然没有一丝起伏!
“前辈?您还好吧?”
李然试探着伸出手,拍了下那人的肩膀。
入手是浸骨的冰凉冷寒,还邦硬!
李然满心的狐疑。
接着探了鼻息
又摸了脉搏
鼻息尽无,脉搏静止,此人仿若已是一具尸体。
可他面色红润有光泽,绝对不是尸体能拥有的好气色。
李然注意到他一手放于胸前的衣裳内,那里有花纹繁复的古朴圆盒半露而出。
视线停顿两秒。
李然突然脑洞大开。
各种电视剧他也看过不少。
什么跌落山崖之后大难不死,反而有奇遇啊,不是遇到绝世高人,就是得了秘术传承。
想想看,魂穿这种事都发生到他身上了。
再有奇遇也不是不可能。
莫非这就是他的机缘?
李然眼神微微一凝,片刻间已有了决断。
往往危险与机遇并存。
何况现在这种情形,他不拼一把,赌一赌,出去就只有给邪怪送口粮的份。
如此想着,李然对着他恭敬的鞠了一躬,诚恳道:
“前辈安息吧,此物晚辈替你保管,以免被人偷窃。”
说着,就伸手过去把圆盒拿到手中。
东西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打开。
突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箍住。
那力道如同钢筋铁锁般,让李然根本挣扎不开。
李然心头震动,反射性的抬头朝着那人看去。
见那人双眼仍旧未睁,胸膛却是有了微微的起伏。
“小子,不是你的东西别乱碰。”
这沙哑如磨砂的声音,似一计闷棍猛烈敲击到他的心魂。
只听声音,李然便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心口亦是有血气翻涌。
他心中暗自震惊。
说一句话就有如此威力,此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何种程度!
又听那人说:
“碰了我秋老魔东西的人,只会有一种下场。”
李然手腕一松,接着感到喉头一紧。
秋老魔粗糙带茧的大手略微一动,便快若游蛇,疾若闪电。
顷刻间,李然脖颈已被秋老魔牢牢掌控在掌心。
只要他手下轻轻用力,李然就得一命呜呼。
“嗯?这脸…”
此时秋老魔双眼睁开一条缝。
在看清李然长相之后,他那怂拉的双眼忽然张开,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手松开李然的脖颈,转而一把摸向了李然的身体。
脖子上的桎梏一消失,李然就捂住脖子咳嗽几声。
而那大掌反复落下,用不小的力道四处游移按压,李然浑身又痛又麻,下意识的说道:
“疼,前辈,你轻…”
话说了一半,李然就闭嘴了。
他怕自己一张口就要痛叫出声。
虽然魂穿到了弱不禁风的美男子身上,但他绝对不是娘炮。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痛能忍!
只是这情形莫明的充满了哲学气息,让他倍感羞耻。
现在他好比那刀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人摆布。
愈想,李然愈是脸色发青。
这感觉跟吞了苍蝇一样,他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算是知道了,这回拿的不是奇遇剧本。
这压根是刚出龙潭又入虎口啊!
等一下他不会菊花残满腚伤吧?
李然这边胡思乱想着,都有了要咬舌自尽的想法。
这时秋老魔终于收了手,他托着下巴盯着李然看,百思不得其解的自问:
“不对啊,明明这脸…但资质怎会如此之差?”
随即秋老魔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对着李然笑得意味深长:
“小子,你该感谢你这张脸,这条小命就先暂且留着吧。”
这笑容看得李然一阵恶寒。
“轰隆——”
天边打响了一道电闪雷鸣。
阴沉许久的雨云终是形成大片雨幕,淅淅沥沥的雨幕自上方浇盖而下,将站在平地的李然淋成了落汤鸡。
反观秋老魔,他全身上下干净又干燥,隐约之中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他和外界隔离开来。
他似乎极为讨厌水,憎恶的甩掉袖口处的一粒水珠子,对李然说:
“小子,走,跟我找个地方避避雨。”
不等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