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顺一直在嘀咕凭空丢了两个烤红薯,为避免这孩子真以为有鬼,元秋谎称是她吃掉的。
刚说完,就打了个小喷嚏。
“阿姐,你骗我!”林安顺扁嘴。
元秋:这小子邪乎,她明明没有破绽!
就听林安顺说:“阿姐,你每次说谎都会打喷嚏!莫诳我,你是不是把红薯藏起来,要拿去给隔壁二牛哥吃?”
一说谎就打喷嚏?元秋醉了,这什么奇葩生理反应?梳理原主记忆,竟是真的!
于是,元秋对林安顺笑而不语,只当默认。
要么说真话,要么别言语,以后要小心。
那么问题来了,消失的两个烤红薯到底哪儿去了?除了房中有老鼠外,似乎无法解释。
说来也怪,明明伤得很重,村里郎中医术一般,她却日渐好转起来。
林厚憨厚老实,小冯氏柔弱温柔,林安顺呆萌可爱。这个家除了穷些,倒也不差。
只是想到来年春上她就要嫁给镇上的暴发户表哥赵贵,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肥猪,元秋生无可恋,养伤时都在盘算如何退掉这门亲事。
但真有些麻烦。
当年小冯氏怀着身子,跟冯氏结伴去赶集,路遇暴雨,躲至破庙,意外早产。若非冯氏在,定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牵扯到恩情这一层,又是两家自小定下的娃娃亲,林厚和小冯氏那里很难说动,即便林厚曾直言对赵贵不满。
只提了一回,小冯氏便抹着眼泪,细数冯氏对元秋如何疼爱照顾,听得元秋头更疼了。
腊八这日,元秋下床了。
第一次照镜子,发现她五官与林厚和小冯氏都不像。
小冯氏虽出身农家,样貌却出挑,但因常年病恹恹的,面无血色,苍白老态。
前世元秋虽是临床医学专业,但机缘巧合拜了一个业界中医大拿为师,懂得号脉之术。
她暗暗给小冯氏看过,是因生孩子伤了根本,气血两虚,只能补着,却也吃不起好药,且要下地干活,操持家务,是以身体始终没多少起色。
当下元秋看着镜中,明明是张精致的脸,却又是柔柔钝钝的样子,有点质朴,却又有种吸引人的好看。
林安然在村里被叫丑姑娘,是因她右眼周围有一片红色胎记,并不大,若是画个特别的妆容,定能美得张扬独特。
但这世道,一介村姑,丑点好,安全。
打开衣柜,色彩艳丽的裙子闪瞎人眼,都是冯氏送的,完美踩中元秋的所有审美雷点。相较之下,身上的粗布棉衣倒更顺眼些。
元秋说想出去透透气,小冯氏非给她又裹上一件棉袄,穿得臃肿,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阿姐,二牛哥!”林安顺指着前面。
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跑过来,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憨,“安然妹子,你好了?我想去看你,可我娘不让。”
元秋浅浅一笑,林二牛眼睛都直了。
以前别人都说林安然丑,就他觉得林安然好看。
这次大难不死,林安然苏醒过来,不似之前那样木讷拙气,整个人灵动起来,额头的伤疤和脸上的胎记都遮不住好颜色。
“二牛哥,我已定亲,方才那话以后可莫再说了。”元秋神色认真。
林二牛面色一僵,涨红着脸,嗫嚅着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回神,元秋和林安顺姐弟已走远了。
“阿姐,你真要嫁给阿贵表哥吗?”林安顺仰脸儿问。
“不然你替我嫁?”元秋笑说。
林安顺皱了皱小眉头,“阿姐你净胡说!”
元秋笑笑,亲是一定要退的,她可以嫁农夫,底线是人品好,赵贵真不行。
在林家村转了一圈,最后走到大青山下。
元秋仰头看着凸出来的山崖,问林安顺,“那日是谁发现我摔下来的?”
天寒地冻,若非救治及时,便是她穿过来,也是个死。
而且,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竟奇迹般的没有缺胳膊断腿儿,不正常。当时可还没下雪,地面硬邦邦。
林安顺神秘兮兮地招招小手,示意元秋附耳过来,“是一只小貂!”
元秋面色怪异,就听林安顺眼睛亮晶晶地讲,那日林安然出门久久未归,林厚正欲去寻,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貂叼着林安然的帕子跑到家门口,帕子上染着血。
林厚连忙冲出去,追着小貂,在大青山下发现了重伤昏迷的林安然。
“那小貂呢?”元秋蹙眉。
“不知道呀!”林安顺摇摇头,“娘说不要告诉别人,还说阿姐有福气!老天都保佑的!”
元秋直觉这事儿过于玄乎。
害她的是谁?救她的真是个成精的小东西?想不通,只得暂时把疑问藏在心里。
农家生活倒没什么不适应的。
元秋前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经历过几个领养家庭,为讨大人喜欢,不被抛弃,什么都学什么都做,家务自是不在话下。
小冯氏并不拦着元秋干活,话里话外都是,过几个月出嫁,须得勤快些,才能讨婆家人喜欢。
元秋仍惦记退亲的事,并不在意小冯氏的念叨。
腊月十五镇上大集,林厚赶着牛车,拉上元秋和林安顺一同去赶集。
“牛和车是大姨家送的聘礼。”林安顺说。
元秋脑海中浮现出赵贵脑满肠肥的样子,想着过了年第一件事,好好赚钱,先把赵家给的东西都还上,才好提退亲。
牛车晃晃悠悠,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