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愿再给你们搭点金具。”鲜弥部的长老见此情状,顺势开口道,“只为求一个安宁。我们只属于苏卜部,不属于他閼稹部。”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都匈长坐着,向乐正绫和部落长老点头,“我父兄都是想对每一个附庸视为同一家,一定会想办法平衡的。”
“如果你能回去和父兄商议商议,定一个确定的态度,那就再好不过了。”乐正绫摩搓着手。
“我会连夜和祁索回部中一趟,明天再赶来。”都匈向她拱揖,“至迟明天早上,你们继续调查之前,必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乐正绫表示赞许,“对了,我们的调查可能不止进行一次。出于朝廷的需要,这种调查还会有下一次。到时候,再来视察你们亲睦小族,特别是鲜弥部的具体的成绩。”
都匈更是将这番话牢记在心。他连连向面前的汉官称唯。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在这里做完调查以后,几个译者可能会作为会塞语的人,跟随部队回到关中去。不知道赎身的费用几何?”
“这……”都匈犯了难。以往汉官和汉使过来,都是靠这几个金发女奴来侍奉的。现在这个官长却要将她们一股脑儿带走,这不是杀鸡取蛋么?
“她们是人材,是不能留在苏卜部的。这点先说明。”天依补充了一句,“赎身需要多少资材,我们可以申请提供。”
“我回去再同父兄商议。不过祁索,她应该留在我的身边。”都匈难为地说,“你们把毋奴韦等三人带走是完全可以的。”
乐正绫向眉出使了个眼色。
“那你今后在陈仓县继续住的时候,得对祁索好点。我看你们夫妻也不是那么琴瑟和鸣。”眉出又拍拍他的肩膀。都匈反射性地将肩头一缩。
“我们北军离陈仓县近,以后也有机会来看看你们夫妻父子的近况。我看你儿子对他父母的关系也很有意见呢。”
听了眉出这话,苏卜都匈又向他答唯。祁索面无表情,只是将头抵着。
待议完了这些事之后,当天的晚饭,都匈的家庭被多分得了一条羊腿,以作为这几天合作的犒劳。这个匈奴人也不含糊,和夫人吃完羊腿,用袖子擦完嘴,便骑上马,赶着四合的夜幕,快马加鞭探回苏卜部去。
“我们还会再次来苏卜部么?”夜晚,在帐中休息时,天依这么问阿绫。
“八成不会了。”乐正绫将一块莞根串在木签上烤着,“我们这么讲,主要是为了鲜弥部的安全,让苏卜部和閼稹部的人吊着,不敢对鲜弥部有大的动作。”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也会松弛下来的。”天依半躺在毛毯上,侧着头说。
“是的,但是这个时间会非常慢。至少一年中,都有效。或许几年之内鲜弥部都会有一个良好的待遇。”
“你倒是挺乐观的。”
“实在不行,打完河西再回来看看就好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天依笑道。
“不管容不容易,无论如何,我们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几天,好好地把这个调查给收完尾,月底就回上林苑,整理整理,向骠骑将军述职去。”
说罢,乐正绫拔出随身的小刀,把木签的尖头削掉,将烤熟的莞根递给在一旁流口水的为桂。这个小男孩拿过莞根,狠狠地咬了一口,结果烫得直呼气。
毋奴韦教训他的儿子道:
“不先跟什正谢恩!”
“谢什么恩……这太言重了。”
“我们是要为在汉地的日子计。”毋奴韦向她鞠躬,“你们或许和其他的长安人不同,不计较这个,但是他们肯定计较。我这样也是为了让他以后的人生顺坦。”
乐正绫忽然愣住了。确实,自己和天依这两三个月间能够在各个场合无视小节而被容忍,徒是因为自己有一个藏着很多异样东西的头脑。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并不具有这种特殊的情况。他们只能顺从着等级社会,战战兢兢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时刻提防着越位。而自己也并未曾离开这一套体系,只是在这个体系中占有了一个特殊的位置,让她们在草原上不考虑这事而已。
“你为为桂想得深远。”乐正绫叹道,“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你们学习。”
为桂在母亲的指点下,向乐正绫道了个谢,随后方才继续嚼食那块莞根。这是一种高原作物,在马铃薯未传入之前,对牧民的膳食结构起到了一个较大的作用。
“自打有了小正太,有什么东西都不给我吃了……”天依躺在一旁,话中略带醋意。
“等回到上林苑那天,好好地给你‘吃’!”乐正绫笑着转过头去,冲天依做了一个暗示——明示。或许是被火光映照着,天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羞得别过头去。
第二日清晨,在四个小组开始调查之前,苏卜都匈和他的夫人果然如约回到了部中。他带来了几个好消息,表示做长老的父亲和哥哥都同意她们提出的法子,并且通书什和北军的人也可以将毋奴韦等三人带走。不过,祁索得跟着都匈住在陈仓县。毕竟就算按汉地的人伦来讲,分离夫妻也是不行的。
“好,多谢你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