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跨上他们的战马,此时,骑士们已经准备了二十支钢质的长戟,先是发到十六名士兵的手中,随后给张万安和祁晋师也各发了一柄,天依和阿绫也各自拿到了一支。
“磨得锐锐的,怎么样?”眉出对他们说。
“长久地端着,总感觉会有点吃力。”楼昫颇为担心,“如果可以的话,平时我想把它架在马镫上。”
“可以是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眉出说,“还记得之前你们拿长兵进行冲击时被课的动作么?”
“记得。”夷邕随口说了一句。
“你来演演。”眉出立马冲他道,“来。”
夷邕没有准备,只得策马到他身边,将戟身平置,腋下夹住戟杆,用简单的杠杆经验去平衡马戟。
“不错,看来你在陈仓那边搞了一个月,还没忘掉。”眉出赞赏道,“靶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是像之前训练的时候一样,挨个地上去试一试。至于你们集成一群怎么冲,等你们较熟习了再说。”
士兵们遂按之前冲击靶位的顺序排好。第一个上的仍然是齐渊,此时他已经能够较轻松地把握好马匹的速度、向量和要打击的位置之间的关系,他将长戟平端着,在马上微俯下身,上半身保持不动,刺向骑士们设置好的第一个靶子。在一声重响过后,齐渊感受到一股力从长戟的尖端传来,他整个人受了很大的冲击,往后倾了许多。所幸,倚靠自己之前的技艺,长戟没有折断或者脱离自己的右手,自己的双脚也牢牢地套在两侧的马镫上,他只花了一段时间就将自己的身位调整了过来,准备冲击下一个靶子。
“不错,你们这个伍正是真的伍正了。”眉出向乐正绫说,“就看一会儿,你这个什正是不是真的什正了。”
“我恐怕不会胜任。”乐正绫摇摇头,“我们对这种冲刺型的武器,恐怕不太有驾驭的能力。”
眉出哈哈笑了几声,转过头去看齐渊进一步的表现。还好,整圈下来,他的效果比较平稳。不过位于小径左侧的几个靶子,他并没有刺及。
“已经很好了。”眉出看着他。
“那是当然。”齐渊笑着回报。
紧接着上场的是夷邕和甲伍的其他人。其他人的表现也还属正常,但是轮到乙伍的何存上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掌握一个月前新学的技艺,甚至连驾驭马的技术也发生了明显的退步,几次都没有能命中靶位。甚至在冲击最后一个靶子的时候,他还折断了自己的戟柄,让戟头插在靶子上倒了下去。
“丢人啊。”当何存摆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从训练的路径中打马回来的时候,楼昫低下了头。
“小楼,我们伍,就全靠你的了!”何存向他说。随后,眉出一撮口哨,让楼昫开始他的回合。楼昫咬咬牙,夹紧了磨得锋利的马戟,打马上前,结果错失了第一个靶位。乙伍的其他士兵,似乎都发挥得不太理想。
“你们乙伍的,看起来都比较适合在闺阁里待着,带孩子,让你们的妇人上阵杀敌去,像你们的什官一样!”眉出笑他们道。这让乙伍的人既气,又对这个既侮了自己也损了什正的骑士长感到无可奈何。
“没办法,练吧,咱们。一天时间呢。”何存支着腰,对楼昫们道,“练它半个月,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谁还能练不上还是怎么。”
“伍长,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魏功向他回报。
“就你话多!意思到了就行了!”
楼昫原以为自己会是全什成绩最劣的了,没想到的是,什正和什副端上这杆戟以后,在马道上的表现还不如他和何伍正。似乎两位女什官是真的对马上的长兵器没有什么要领——什正甚至在每一次突击靶位之前,都将马速降低,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倒,仿佛害怕每一次冲撞靶子产生的力一样。但是她还是硬顶着往前冲。
楼昫第一次看到什正在一个项目上完全落后于自己。面对着这个场面,他的心底里忽然生出一股对什正的怜惜之情来——她本来作为通晓华夷语言的头脑,就应该在未央宫的馆阁里,寻得一个良善的夫婿,和他一块进文笔的功业,却在这半年中几次面临生死考验,现在还在军中勉强作为一个什长,扯着嗓子喊话,训练他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当一个朝廷的机器。
自己如果有条件的话,楼昫真的想将什正好好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危险。但是在现在,自己和她都只能被绑在朝廷的体系上,才有活下去的凭恃。在之前被课完语言的层级结构后,自己的价值只能完全依附于朝廷的这个现状虽然让他颇感不适,但是就目前来说,自己还是只能继续在军队供职,好爬升上一个新的层级去。他每日往这个方向努力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从什副那里课得的、准备教给其他下民的一套拼音化的书写系统,离自己的位置更远了一步。这令他非常苦恼。
乐正绫将戟横在马上,捂着因连续的刺击而被撞得生疼的右肩,慢慢地控着马,垂首从马道上走下来,仿佛宣告了她在和自己教的士兵们在体力较量上的完败。楼昫忽然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火热的力量从马鞍的深处生起,抵住了自己的马裤。在众人面前,他感到局束起来——将自己的身位稍微往前地倾了倾。
“看来今后,我要向你们多请教了。”乐正绫冲齐渊等人叹了口气。
“就像什正和什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