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绫这么说着,将一打打革纸郑重地交到通书什的士兵们手上。他们听了什正这番话,更是小心地将它收回自己的襟侧。仿佛在这个时候,这一张张可以拿来铭刻自己旅程的革书在自己的生命中和生命以外都变得非常地重要。
接着,什正和什副们将其他的东西,诸如皂角、墨块、石砚、毛毯、草药等相继地发给士兵们。通书什的后生们对能勉强盖住一人的毛毯感到非常好奇,之前在出陈仓、对关山草原进行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并不需要准备这个。而且他们所知道的其他汉军也没有这样装备的。
“这个毛毯是我特别申请的,列在清单里,每人一条。”乐正绫见大家对这个也很好奇,遂向他们解释道,“在河西,地势比较高,昼夜的温差大。再加上强行军,马速很快,这也容易招风。你们如果行军的时候把这个披在身上,就增加了你们在外面抗寒的能力。而且,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它还能救你们的命。我们海国搞户外运动的,虽然不需要防备敌人的威胁,但是总也要备几条毯子应急,他们管这个叫救生毯。比如吧,有人受伤了或者受冷了,身体在变凉,把这个毯子裹住它,能够延缓它体热的流逝。当然了,我们这个毛毯和救生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质地就不同,很多功能我们也不具备。不过聊胜于无吧。”
士兵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楼昫将什正的话一一地记在心里,并不禁想象了一下自己在关键时刻给什正裹“救生毯”的场面。
除了物资的分发以外,在这几天当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课目便是挖掘卫生壕。至于这类壕沟在未来会不会产生作用,还得另算。
“这个你们海国的官长和其他的官长不一样的地方,”夷邕一边用木锸铲着野外的土,一边向乐正绫说,“就是你们特别讲究一个词,叫‘卫生’。我们兄弟们都有一个困惑,就是‘卫生’到底它的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张原读过一点《庄子》,他说好像里面有这个字眼,但是忘了啥意思。”
“保卫生理健康。”乐正绫直截了当地同他们说,“和我之前课过你们的,微生物,做斗争。如果我们现在在一个接近无菌的环境,那我们就不容易吸入一些致病的病菌,让它影响我们的身体机能。”
士兵们一边似懂非懂地听着,一边挖掘着壕沟。乐正绫已经同祁晋师商量过这类壕沟的理想的尺度,他们将相关的尺度预报给士兵们,这些小伙子便使用木质和金属的工具将它实现出来——乐正绫一开始还对后生们的这项技能感到诧异。不过当天依向她解释,毕竟他们打小就游走于各种度量衡中间时,她心头的惊异便又降了下去。
准备的阶段又持续了两天。为了给士兵们充分缓解战前的压力,通书什还久违地举办了几场球赛。大家筑起球城,踏开从长陵邑中购得的革球,夷邕和何存疯狂地在人群中跑动着,追逐着飞动的球。或许在战后的未来,这种球可以和士兵们的马术结合起来,产生新的体育种类——后来在唐代上流社会中颇为流行的马球。
在此期间,她们还看到有军士引了一些家畜走进大营。牲畜的种类无外乎猪牛羊等几种——显然,从这些动物的种类上就可以看出,它们中的大部分并不是给人所享用的。不知道在祭祀活动举行的时候,那些实质上并不能享用到贡品的虚幻的神祗,能否真的为汉军带来实质的好处。
一直到三月初三的上午,一股肉味隐隐约约地从遥远的空气中传来。按照三月三的习俗,无论是家奴营中的华夷人家,还是通书什的士兵们,还是上林苑大营中的骑士,都要进行沐浴净身,随后方参加大营中的祭礼。按自春秋以来一般的过法,大家本应是到昆明池中沐浴的,但是考虑到附近宫苑太多,且男女杂浴不甚雅观,这一习俗被移到了各自的陶屋中举行。家奴营中的众人都互相洗着身子,为桂披着一条布巾,笑着在屋内到处跑走。他似乎并不知道第二天,两个长安姐姐就要远离他踏上远道的事。毋奴韦和苏解执意要亲自给天依和乐正绫系上腰带。
“愿撑犁保佑你们,让你们这支客军在塞外鲜受风雨刀兵的侵扰。”信腾格里的毋奴韦一边给乐正绫的腰带打结,一边向她鞠了三个躬,口中念道。乐正绫虽然听不太懂塞语,但是其中的几个词她是能解出来的。
“我们这次出征,会汉言的塞人会另外找,可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