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梧摆弄好手里的一盏花灯,然后起身走到河边放进去,花灯顺着水流漂浮,陆倾梧就那么看着,她不回答文简,文简也不敢再问。
半晌,陆倾梧回身又蹲在地上继续弄其他花灯。
文简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想上前,又怕她躲开。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想让我关心的人,和关心我的人,都健健康康的。
陆倾梧说这话时没抬头,而文简却是听出来了,其实她说的就是他。
壮了壮胆子胆子,文简也蹲下身子去帮陆倾梧去把花灯都展开。
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陆倾梧问,文简愣怔,过了片刻,文简点点头:有。
文家的人?
不止。
我也有,也不止陆家人,包括你文笙姐姐,只要是我在意的,我都想保护他们。
文简没说话,他不是不知道陆家和文家的关系,势同水火。
也包括你。
文简手一顿,抬起眼去看陆倾梧,可陆倾梧没抬头,仍旧半低着头,双手把花灯的花瓣都展平,花蕊处放着许愿的小纸条。
人长大了,总有很多不得已,为家人,为朋友,甚至为了朝堂,可却很少为自己。
陆倾梧说着,又起身往河里放了一盏花灯。
我幼时体弱,那时候每日以药度日,觉得自己活不长,那时的心愿便是每日祈祷大哥平平安安就好,可如今病好了,想要的东西就多了。
文简也弯腰放了一盏花灯在水面上,他没说话,可却把陆倾梧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的父亲是外室所生,母亲也是小门户的妾室所生,他和文箫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
后来,文太傅接他们回东都城,回到文府,他们的生活变了,眼光和想法也慢慢变了。
我从小生活在北川,北川上空时常有雄鹰翱翔,大哥说,雄鹰若想搏击长空,幼时必先要经历折翼之苦。
陆倾梧说着,转身看文简:你是雄鹰,便该百折不挠,自己都未强大,何来保护别人?
文简看着陆倾梧,心头微颤。
她说的对,他曾想保护她,可他没有做到。
相较之下,温煜楼却是轻而易举。
我答应过文姐姐会好好照顾你,你因我受伤,我为你治病是天经地义的,除此之外,我与你,便也只有文姐姐这一条交集。
文简心头一颤,果然,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何其残忍。
除了王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他人吗?
陆倾梧笑,笑的很美,也很无奈。
我说过,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他也是其中一个,如果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不喜欢我了而离开我,那不去纠缠,是不是也算一种保护?
文简不知道陆倾梧为什么还能笑出来,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陆倾梧脸上突然笑意放大:再说,当初分明是我先离开王爷的。
嗯?
文简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陆倾梧突然变了情绪。
呵~
隐在高处树上的温煜楼轻笑,目光贪恋地看着下面的陆倾梧,他家的小丫头,竟还想着要保护他。
树下的陆倾梧招呼着文简:快来,帮我把这些花灯都放出去,今日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等明日回到文府,你必须要好好配合治病。
文简弯身去捡那些花灯,脸上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些花灯都是为了祈祷我的病早点好起来?
你想得美,有一个就够了,剩下的是别人的。
那以后我还能与你一起放花灯吗?
咔嚓!
树枝撅断的声音。
文简下意识地四处看:什么声音。
陆倾梧也看了一圈:不知道,也许是松鼠吧。
谢文渊挑眉,面色揶揄地看着温煜楼。
直到陆倾梧和文简放完了花灯,两个人往回走,温煜楼和谢文渊才从树上跳下来。
王爷为倾儿真是操碎了心。
那文简心怀不轨,不盯着点怎么能放心?
温煜楼说着,走到河边捡起一个还未飘走的花灯。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陆倾梧愿望只有九个字人长健,花长好,月长圆。
傍晚时分,大家在农家里准备吃饭。
很简单的菜色,但却都很可口。
陆倾梧仍旧坐在齐凌一侧,与温煜楼离得远远的。
碗盘都是丝竹摆的,照顾了众人的口味。
可偏偏一盘温煜楼爱吃的清炒莲藕,摆在了文简跟前。
陆倾梧往文简面前推了推盘子:你只能吃清淡的。
文简笑:多谢。
齐凌一抬眼,发现温煜楼正伸筷子去夹红烧鱼,齐凌起身把红烧鱼端到自己身前:这是丝竹特意给我做的。
温煜楼筷子一顿,心里明白齐凌是不让自己吃口味重的东西。
因为陆倾梧在,便不能明说。
抬眼去看陆倾梧,只见她只顾低着头吃饭,一眼也没往他那边看。
文公子好好养病,病好了,还要回璎珞院。
温煜楼俨然一副家长的语气,听在陆倾梧耳朵里甚是不舒服。
怎么?这是以姐夫的身份训话吗?
文简身子还弱,便是好了也需要多调养一些时日。
陆倾梧瞟了一眼温煜楼,语气冷冷道。
温煜楼火被引上来了,怎么着?心疼了?
他本就是父皇亲命的璎珞院先生,他病的这些时日那诗文课便一直空着,难道不该快点回去吗?
王爷说的那些我不知道,我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