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头疼的看着他娘,这是他亲娘,他不能打也不能骂,就只能回去炕上继续挺尸。
铁牛爹看不过去了,咕哝了她两句,结果就被老婆给怼回来,“他这样还不是随了你,就知道往好看的姑娘身上盯,当你那点花花肠子俺不知道,当初……”
当初铁牛爹是有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的,只是因为他娘不同意才作罢,每次提起这事铁牛娘都恨的咬牙切齿的。
铁牛爹气的背过身去,“这不是说儿子吗,咋说到俺身上来了,再说这都哪辈子的事了你还提……”
“提咋的,你有那事还怕俺提?”铁牛娘五马长枪的嚷嚷起来,这些年她每次提起这事都是哭天抹泪的,到后来眼泪是没了,只剩下吵吵了。
铁牛爹憋气又窝火,把被子蒙脑袋上,自从他断了腿之后,在家里的地位就每况愈下。
他也知道老婆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个家不易,也正是因此才多番忍让,但他的忍让没有换来对方的理解,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可他又有啥办法?
东屋的吵闹传到了西屋,张铁牛不愧是他爹的亲儿子,同样把被子蒙脑袋上,跟他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李家庄在城东五里外,李青悠自然不会来这个方向,她选择从南城门出城,去八里地以外的大洼庄。
虽说她会赶车吧,但到底业务不太熟练,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赶到大洼庄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好在也来得及。
“豆腐,新鲜的豆腐又大又便宜喽,一文钱一块。”迎着清晨的冷风,李青悠卖力的吆喝着,随着说话嘴边喷出一团白雾,她紧了紧衣领继续吆喝。
十里不同音,这年代交通闭塞,所以哪怕大洼庄距离青山县只有八里地,这里的人也很难知道县城里的那些个不实的传闻。
事实证明李青悠猜的没错,果然在这里没有受到县城里的待遇,人们也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一会就卖出去将近两板豆腐。
捏着荷包里的几十文钱,李青悠的心里踏实多了,这人呐,还是要靠自己。
眼见着前面再走不远就是村尾了,李青悠盘算着再走两个村子这些豆腐就差不多卖光了,赶在天黑前完全可以回到家。
虽说这么着辛苦了些,但说话也硬气,她可以挺直腰杆子。
只是销路是有了,可她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年代女子几乎没有抛头露面的,尤其她还是个未婚的,长的挺漂亮的小姑娘。
以往没事是因为李老汉也在,虽说是上了年纪,可到底是个男人。
而现在只有她一个。
这会几个泼皮无赖围在她跟前,嘴里说着要买豆腐,眼神却往她身上乱瞄,有两个还想动手动脚。
“你们想干什么?”李青悠立着眼睛,手暗暗抓住别在后腰的菜刀,这是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专门防身用的。
“哈哈哈,小姑娘这话说的,俺们哥们这不是买豆腐呢吗,你这豆腐咋卖的啊?”
“这豆腐又白又嫩,跟姑娘的脸蛋一样,让哥哥瞅瞅是豆腐嫩还是你这脸嫩。”
“别害羞嘛,跟哥几个乐呵乐呵,就把你这些豆腐全都包了。”
李青悠又羞又气,手紧攥着刀把,凶狠的瞪着几人,“你们再敢无礼我就报官了。”
“哈哈哈,她要报官?”
几个泼皮笑的张扬,“咱们干什么了,买豆腐而已,你卖豆腐还怕人买?”
“今儿可真是长了见识,买块豆腐还要被报官……”
看着几人无赖的嘴脸,李青悠气急的把菜刀往车辕上一贯,几个泼皮先是吓一跳,紧接着更加张狂的大笑。
“小姑娘还挺泼辣,卖豆腐还拿了把菜刀,你这是要害命啊。”
“哥儿几个,咱们是不是也该去报官,买块豆腐还有性命之忧,这可了不得……”
“对,报官报官哈哈哈……”
看着这帮人颠倒黑白,李青悠更是怒不可遏,这跟上次李家人来的情况又不一样,那是在她家里,伤了人也算自卫。
况且虽然当时围观的人不能帮忙,但好歹能做个见证。
现在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对她太不利了。
正在李青悠犯愁间,人群外突然有人怒喝,“光,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还,还不住手。”
几个泼皮愣了下。
李青悠则是眼前一亮,莫不是又有哪位路见不平的大侠拔刀相助?
她这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当两个泼皮闪开,看到外面的那人,李青悠顿时泄气。
哪是什么大侠,原来是个弱鸡。
只见人群外站着一个文弱书生,半旧的棉袍底边露出了棉花,青白的脸色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两只抓着书箱的手指关节泛青,微颤的声音更显得外强中干。
拜托,看他这随时要晕倒的模样,还不知道谁救谁。
李青悠突然有点怀念锦袍男子了,甭管对方后来怎样,但至少有个一脚定乾坤的本事,听说李二癞子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在炕上趴着呢。
再看看眼前这位,李青悠不由得摇头叹气,哪怕他再义正言辞,可如果他能不发抖,底气再足些,声音再洪亮些,或许还有点用。
现在么……
“呦呦呦,哪冒出来个穷酸,就你这样的还想英雄救美?”
一句话又引来一群哄笑。
书生面红耳赤,抖着手指着几人,“尔等,尔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