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林一袭长衫,与往日私塾中打扮,没什么区别,所以苏平海一眼就瞧了出来。
倒是苏仑国与苏平林两个,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苏承年在身后道:“海儿,还不快去准备茶水?”
“哦!”苏平海有些疑惑,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客厅,着实想不通私塾先生怎么还追到家里来了。
难道是钱不够?不能半年交付?
江文林走到苏仑国正站着的石桌前,指着石凳,道:“我……我可以坐下吗?”
苏仑国这才回过神儿,连忙道:“江先生请坐!快请坐!”
江文林微微笑了笑,伸手捊了一下短短的山羊胡须,看着去了客厅的苏平海的背影,道:“平海这孩子,是个学习的好苗子,我有时在上面讲,他就下面已经写完了,在这镇上,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聪明的孩子,不上学真的可惜了。”
苏仑国看了苏承年一眼,看到对方正给自己眨眼,又轻指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几个眼神儿一交流,苏仑国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他道:“江先生你开门授课,收取学资,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不收我们的学费?”
江文林道:“就当这是我与平海最后几个月的缘分吧!”
苏承年在一边听愣了,这跟江文林刚才说的好像不一样啊。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我去准备晚餐,江先生请坐下休息一会儿,边吃边聊。”
“叨扰了!”江文林说着,却是自长袖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酒瓶,上有女儿红的字样儿。
苏承年感觉自己多这一嘴,也不知道留他吃饭是好是坏。
但现在总不能把他赶走了啊。
等苏承年去准备饭菜,苏平海已经端着茶水走到庭院之中,他看了看江文林,递了一杯茶,“江先生请用茶!”
“嗯!乖!”江文林看着苏平海,仔细打量着,轻喝了一口茶后,赞叹道:“长得眉清目秀,又爱学习,以你现在的资质,走仕途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仕途?”苏平林一惊,看了看苏仑国。
苏平海道:“江先生是觉得我应该去做官吗?可我不想做官,当今天下之乱,跟这官府有脱不开的干系,民不聊生,不管百姓饥苦,我的几位叔叔……”
提起这些,一家人都有些沉默。
江文林叹了口气,道:“是时候有人站出来,收拾这残破河山了,可是……哎……提这个干嘛?我今天来,除了想蹭一顿饭吃,我还想向你……”他看着苏仑国,又道:“向你打听一件事!”
苏仑国点头,“请讲!”
远在厨房方位的苏承年,又一次竖起了耳朵。
江文林小声道:“你是走南闯北的人,离此地五十里外的正南方,你去过吗?”
苏仑国想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语气回道:“正南方,嗯,听说是一个很大的水泊,足有八百里阔,但我们走镖,一般是往北居多,因为那里是定远城。东西两侧也走过,南边……真的不太熟悉。”
江文林‘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苏平海在旁边道:“江先生是私塾先生,怎么也研究地理吗?”
“哈哈哈……”江文林哈哈笑了笑,道:“怎么,不研究地理,就不能打听一下了?”
苏仑国轻轻扬起嘴角,有意无意多看了江文林一眼。
以苏仑国这时的实力,还感受不到江文林是不是习武之人,但他感觉像是一位高手。
这是一种直觉!
一种武者本有的直觉。
而且,江文林打听的地方,与镖局内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事情,好像如出一辙,都提到了正南方。
而且据苏仑国猜测,付海之后给出的任务,就是有可能要去正南方。
江文林道:“一片水泊,嗯!有时间一定得去看一下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宽广的水域,八百里!一定非常壮观。”
苏仑国微微不语。
这时苏平海也道:“我也想去!”
江文林道:“好啊!那咱们到时候一起,好不好?”
“不好!”站在灶台旁边的苏承年,远远地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爷爷!为什么不好?”苏平海扭头问道。
苏承年道:“这里要去正南方,要走的路,就是通往黑风寨的那条唯一的路,而且还要再步行十里,才能见到水域,中间毒虫猛兽先不说,那里还有一片迷雾区域,进去的人,就从来没有出来过。”
江文林与苏仑国都愣住了。
连苏仑国都不知道的,苏承年怎么就知道呢?
江文林忙道:“老丈,你去过?”
苏承年把火引燃,锅中放了水,这才走回院子中间,坐下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回,那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更不要提现在!光是那官道旁边数里的黑风寨,你们就过不去。”
江文林一怔,道:“您年轻的时候,为什么去啊?”
苏平海也跟着问道:“是啊爷爷,你怎么去那个地方了?”
“那是你们奶奶生病,我求遍了整个定远镇,也没有办法了,最终才想着去那个地方,寻找一线生机的,因为在我那件事儿之后,就没人再提以前的事情了。”苏承年叹气道。
“你那件事儿?”江文林好奇心起来了。
苏承年道:“在我年轻的时候,正南方的那片水域,住着一个活菩萨,谁去求药,都能得到一颗治百病的药丸,但是我去之后,发现这个传说,根本就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