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侯聪使了计策,里头又何尝不是一窝人精,在保全自己与真正好友的同时,往死里挖掘。三刻钟不到,水落石出——护泉校尉夏怡,与另一位大柱国将军常赢手下的范姓将军有偏亲,二人在中秋后的第二天一起喝酒,夏怡说了宴会上比武的事儿。“并非故意”,但是太过惊讶于白衣的武功,引用了“龙吟处处月照花”的预言,竟然被姓范的出去传成这样。
宇文兴站在夏怡面前,其他人站在他身后,怒气冲冲。
“老夏,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侯府上发生的任何事,哪怕是猫捉耗子这种司空见惯的景象,不管你我中的谁看见了,也一个字也不许出去说。你说便说了,还说给常家手下的人听;不仅如此,刚才我们既然提到,你就该自己招了,结果……”
宇文兴停顿了一下,独孤演接上,“先捆起来,现在就派人去上报侯老将军,罚他!”
“不,”宇文兴按照侯聪的计划,执行得滴水不露。“今日酒宴,是为了我家小女做大公子的挂名奴,是为了白衣的荣耀,和大公子的康健,诸位是作为孩子们的叔叔伯伯来的。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老规矩,一个字都不往外说。怎么样?”
侯聪已经下了楼,藏身在不远处的花丛,看着宇文兴打开了画堂大门,开始送客。忽然觉得左边耳朵一热——他扭头望去,只见昏暗里一个捕捉了他一瞬魂魄的娇俏影子刹那滑走,等他定睛观察,只见到宇文长空咧着嘴站在不远处,后面六个奶妈子跟着。从影子来看,长空高高的个子,正好挡住了一个人——白衣那个死丫头。
“你们在这里干嘛?”侯聪皱着眉头。
“我爹爹吩咐的,来跟大公子学点儿心眼子,将来为大公子效忠。”长空的心情非常好。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遵命。”长空说完,面对着侯聪开始往后退去。“大公子,别怪小的不能转身。这一转身啊,你最怕看到的人就露出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长空不是怕露出白衣,是为了自己能对着侯聪,多做几个气人的鬼脸。
但侯聪根本没看他的脸,他的目光追随的是那个易碎的影子,白衣的影子。瑟瑟秋风,月光与烛光交映,地面竟然起伏着涟漪。是错觉吗?或许是吧。他分不清哪一部分影子是她的。
两个人就这样见了“一面”。差点就是“最后一面”。
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