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有抵抗意识的情况下,强行催眠入梦相对会比较困难。
但对于屠维级别的江原青来说,总不至于真的拿宫伯圭没办法。
只不过,比预想中要多花几分力气而已。
江原青的瞳孔由黑转灰,其中漩涡密布,正缓慢地旋转着。
而与此同时,床上的宫伯圭感觉放松了很多。
是我的神经过于紧绷了,他想。
又过了约一两分钟之后,宫伯圭就感到了如潮水般涌来的睡意。
他宛如海上的一叶孤舟,意识随海浪的起伏而浮浮沉沉。
恍惚间,宫伯圭回想起了在黑狱中的经历,想起了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所感到的危险,他的心口不由一紧。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可是......
还没等宫伯圭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意识便被大海中的一股巨浪淹没了。
......
催眠成功了。
客厅内的江原青却反而浓眉紧锁。
宫伯圭很不一般。
即使是被他以这种柔和的方式催眠,意识依旧死死封锁着底线。
也就是说,假如宫伯圭在催眠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危险,他依然有可能凭借过人的意志力强行醒来。
但愿此人真的是百里行,江原青心道,否则,自己就要亲手扼杀一个有天赋的后辈了。
关键是,这个人的体内流得是他百里氏的血液!
江原青有些烦躁地拍了拍额头,随后,他打开宫伯圭的卧室房门,化为一道黑影,隐入了宫伯圭的意识之中。
——
而与此同时,崧岳市区的某处高层公寓内,张华年难得地收起了酒瓶,正坐在窗边望着下面街灯闪烁的景色出神。
萧轻歌宛如人形冰雕,既没有如往日般练习武艺,也没有陷入冥想。
沐鋆颤抖着做完了祷告,继而便相对平静地走进茶室,闭目等待壶中的水沸腾。
江原青是崧岳市的第三执事,他在做的事,至少瞒不过萧轻歌和张华年。
之所以另外三人会默许他如此行事,实在是宫伯圭其人的过往经历让这四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定的猜测。
而这个身份,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
——
宫伯圭身穿黑色睡衣,手中握着藏于被中的短刃,站在了一处古墓入口前。
四顾望去,便是一片略显荒凉的戈壁。
墓室外,几株叶片布满灰尘的杂草在干燥的冷风中轻轻摇曳着,很有几分萧瑟之感。
宫伯圭紧了紧手中的短刃,向着墓室之中走了进去。
他现在清醒的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梦境之中。
将他拉入这个梦境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看看对方的意图倒也无妨。
宫伯圭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至少,这个人还算尊重我,就算要杀我,好歹让我死得明白......
墓道内幽暗而狭窄,并无异常,甚至连一些普通的弩箭、滚石之类都没有出现。
饶是如此,宫伯圭依旧时刻警惕着可能的突然袭击。
然而,就这么一路顺风顺水地,宫伯圭都已经来到了主墓室,绕着棺木走了几圈,甚至还打开棺椁,确认了尸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所以这个人是给我安排了个古墓一夜游吗?
也太无聊了点吧!
想了想,宫伯圭再次绕着墓墙查看了一番。
那些金银器皿、铜鼎之类的事物中都是已经石化了的祭祀之物,在古墓中实属寻常。
不过,这一次,角落的一面落地铜镜引起了宫伯圭的注意。
他站在附近观察着,直觉告诉他,这面铜镜可能有问题。
自从加入第八处后一直很认真地学习相关知识的宫伯圭自然知道,在墓室中,最好还是不要照镜子为妙。
尤其,这面铜镜与墓室中的其他陪葬品看起来格格不入。
从之前的观察来看,墓主人或许不是什么权贵,但至少也是个富商,墓室之中几乎堆满了金银玉器,可这面铜镜......也过于寒酸了一些吧?
当然,不排除铜镜对墓主人有很特别的意义,可这面铜镜......
宫伯圭总觉得,铜镜正在看着自己。
冷冷地,目光却隐含期待地看着自己。
如果这是个人的话,宫伯圭甚至认为他也许正有些迫不及待地舔着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是封闭的墓室,宫伯圭却仿佛感到了轻轻吹过的阴冷微风。
他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可悄无声息间,他身后的出口已经消失了。
猛然间,宫伯圭转头向右侧看去。
右侧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事物。
他复又转过头来,心中犹疑不定。
这个人引我进入梦境,只是为了让我照照这面镜子?
这面镜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专心地思考着,没有再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而在他的右侧,催眠隐身状态下的江原青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汗,刚刚平缓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江原青差点以为宫伯圭真的已经看到了自己。
虽然他并没有暴露,可是让一个昭阳级别的新手几乎感知到了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了吧!
幸好只是在梦里,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江原青暗暗点了点头,因羞愧而微微泛红的面色立刻恢复如常。
事实上,催眠宫伯圭之后,江原青所织就的梦境的确是源于一处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