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牧辰脑海中前所未有的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家看看,随即这种渴望变得不可抑止,如同燃烧起来的火苗,迅速充满他的全身。
于是,中午午休的时候,和班主任请了一个假,好在老赵比较亲民,看出了牧辰最近神色不太好,也没有多问什么,很大方的准了假。
牧辰不禁感叹,果然还是成绩说的算啊,牧辰的成绩虽然全校排名不算多好,但是在班里一直稳稳的在前十五名左右,又加上好歹是老赵亲自指定的体育委员。
出了校园,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红票票,刚好够了。
咬咬牙,走到对面马路,招招手,一台绿色的金鹰出租车停在了牧辰眼前。
“师傅,关元镇。”
牧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自从自己毕业后,已经很少回家了,社会上没有打拼好的人,是很难面对家乡的父母邻里的,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死要面子,觉得自己给家里丢人了,没有达到父母的期望。
出租车司机师傅似乎看出来这个学生神情有些恍惚,随意说了两句,便没有继续和牧辰聊天,反倒是打开了收音机。
“我觉得这个世界美好无比,晴时满树花开,雨天一湖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越指尖。有些人哪怕错过,终将再见。有些人一直记得,已经永别。青春原来那么容易说好。大家说好,时间说不好。你们说好,酒吧唱着悲伤的歌,风铃反射路灯的光芒,全世界水汽朦胧。你们说好,这扇门慢慢关闭,而我站在桥上。照顾好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好别人。如果你压抑,痛苦,忧伤,不自由,又怎么可能在心里腾出温暖的房间,让重要的人住在里面。如果一颗心千疮百孔,住在里面的人就会被雨水打湿。我是晓菲,这里是博陵广播电台调频五十六兆赫…………”
悦耳动听的声音从广播当中传来。
摇摇头,牧辰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他开始畅想,一会儿看到父母,自己应该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放假的时候。
下了车,交完车费,牧辰的口袋已经空了。
不知不觉当中,牧辰已经站在了自家街口。
依旧是那熟悉的街道,依旧是那熟悉的一切,周围某些邻居的面孔也开始唤醒之前的记忆,他看到了村口的周大爷,看到了马路上打黄豆的马婶,听着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喧闹……这些在后来的记忆中都渐渐消失的人,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我们并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出现在生命当中的那个人,下一刻会不会消失不见。
而对此更糟糕的事便是,来不及说再见,就再也不见。
而在此时此刻,牧辰知道,这里,就是自己曾经居住近二十年的家。
“小牧,咋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啊?”邻居问道,“我刚看你爸回去了”
“没放假,有点东西落家里了,回来拿一下。”牧辰看着对面拿着铁锹的邻居老四,按辈分需要叫四爷,“四爷刚回来啊。”
“嗯,刚去地里把麦子浇了浇,你赶紧回去吧,你家里有人在呢。”
“好的,四爷,那我先回去了。”牧辰
当牧辰走到家大门口的时候,看着破旧的黑色木门,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过去和现在,隔着一片苍茫时空,他已然感受到那种被时空伟力命中轰击的震撼滋味,看到那熟悉的楼房和家门,眼睛有点发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堂屋里,正在摆菜准备吃饭的父母转头诧异的看着牧辰,明显年轻了许多的两人正准备说什么,牧辰就突然扑了过去,撞进了父亲的胸膛,伸出手将他搂抱住,熟悉而宽厚如山的气息将他笼罩。
那一刻,他内心最深处有个闸口被情感的潮水汹涌突破,泪流满面,放声痛哭。
“怎么回事,在学校被欺负了啊?”
牧兴国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牧辰,明显感觉有点不习惯,但是溶于血缘里的亲密,又使得他不得不去忽略父亲权威动摇的不自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传统的乡村就是如此,孩子和父母之间渐渐的开始不再谈心了,小时候我们会做很多父辈不理解的事,长大后儿女会做很多我们不理解的事,而我们在不理解父辈的同时,儿女也在不理解我们。
生命是一种循环,你永远无法让别人理解属于你的时代的感动,懂得了这个道理,我们就要理解爸妈听老歌,也不要看不上流行歌曲,在上一代人的眼里,新生事物永远都是有不被理解的一面。
孩子的成长就像是一场革命,可以让他诞生,但后来如何也就不在掌控之中了。
即便是那些年离家的送别,踏上那列不回头火车的时候,或许最深的感触,也不过就是从父母手里接过行囊而看到的父母那不再年轻饱含皱纹的脸庞吧。
等到突然回顾有多长时间没有拥抱过父母了,大概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可能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也许对此会深有感触,我们彼此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一个拥抱,很难很难,难到哪怕面对曾经无论多么艰苦也将你抚养成人的父母,也无法张开双臂去拥住那孩提时舍不得放手的身躯。
此时牧辰拥抱着的,是那么的真实。
“没有事,,爸、妈,谁也没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们了,看见你们有点......嗯,高兴。”
牧兴国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