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的怒气槽上涨、不断上涨!
就要爆表了!
现在江森都要期待少爷匹夫一怒,血撒五步――
或者亮出自己颍川神童陈十一郎的身份,让现场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们纳头便拜!
没想到,陈成忽然怒气一泄,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满是谄媚之色:“好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呗!”
“你要是觉得我这首诗确实不行,我给你重新换一首呗!”
都已经做好当打手准备的江森雷得不轻,险些跌倒。
……
陈成以前有一个朋友,自吹还是什么扑街网文作者,为人酸腐不堪,平时走到哪里还爱“拽文”、“尬诗”,活脱脱一个当代“孔乙己”,与现实格格不入。
平时一去哪里玩,明明没看出景色有什么出奇的,这人却不知从哪里来的许多感慨,一会儿怀念谢安谢玄,一会儿纪念李白杜甫,他们都死多少年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么?
所以每次一看到他发朋友圈,陈成少不了在他下面挤兑他。
你小子在诗上的天赋,恐怕还没有陈成我高呢!
这首诗便是他“作”的,陈成一看便嗤之以鼻:
“什么叫‘王谢飒风’?谁跟你说有这么个词么?胡编乱造!‘王谢fēng_liú’没听说?”
“你特么早上还在当涂李白坟呢,这才多大会儿,已经到宣城了?就算你真的到谢楼了,又跟‘敬亭山’(原诗)有毛线关系?两个又不是在一座山!你这抄袭李白《独坐敬亭山》以为我看不出来?”
“而且你这不才中午呢,你这第一句什么什么‘霞’,什么什么‘绸’,写得都是什么跟什么!胡乱生搬硬套古人句子,丢人!”
……
每次小陈这么一说,总把对方弄得面红耳赤,难免分辨两句:“文人的事情,能叫生搬硬套吗?那叫――”
接下来就是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词语,什么“巧妙化用”啊,什么“合辙押韵”啊,朋友圈评论区里一片欢乐快活的气氛……
小陈第一次到谢楼,进门的“通行证”也不想用太高深的诗,就把他记得的“长庆二年”的这首“诗”给套上了。
心想:“长庆乙己”的“诗”只要有他说的一半那么“凑合”,这关就过了。
谁知道,真实情况,真的是如此“凑合”啊!
拦门的人给“诗”的评价,简直和自己当初在朋友圈评论时的口吻一毛一样……
当然,也有自己自作聪明,有的地方没毛病硬要自己改出毛病来了……
顺便小陈还知道了自己当初闹地另一桩乌龙,度娘一查谢楼根本不在敬亭山,讽刺人家“地点乱窜”。
现在到这里一看,明白了――
谢楼对面就是敬亭山呢!
该楼建成时,因为谢所作《游敬亭山》,早已经扬名天下,比脚下的陵阳山更出名。
就因为登楼可眺望敬亭山,谢楼才又被称为“北望楼”……
……
对于陈成说要“再写一首”的说法,对方不置可否,陈成便假装他许可了,飞快地再次让江森取出笔墨,重新挥毫。
知道了敬亭山就在对面,那起码李白的名篇《独坐敬亭山》就可以抄了啊!
这一首据小陈观察,貌似还没有作出来(而且李白还在深山练剑炼丹,不怕他跳脚):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有时候诗的好坏并不在于长短,你看这首就非常短,可是足够流传千古了。
但和上一首一样,陈成依然不打算拿“杀手锏”,反而又打起了“陈老总”的主意。
在纸上写下:
敬亭山下橹声柔,雨洒江天似梦游。
小谢诗魂今在否?湖光照破万年愁。
陈老总在抗战初期的1939年5月初,曾率部队驻扎在宣城金宝圩刁家湾,直至5月底才悄然离开刁家湾,经狸桥过南湖开往苏北。
在小舟中,陈老总口占《由宣城泛湖东下》一首。
陈成想起来上次被人责难,自己曾用陈老总大作还击,此番故技重施,看是否能交好运。
“好哥哥,你帮小弟看看,这一篇,可也进得门不?”
“哼。”对方冷哼一声,将小陈的稿子拿过来,粗粗一扫――
早上确实下过一会儿小雨,但很快就停了。这在气候多变的山里也没什么稀奇的。
然后一看,又看到了诗尾那个刺眼的“愁”字,将要再次发作!
“你――”
陈成叉手,很恭敬的样子。
“这个――”拦门者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算了,你进去吧!”
陈成微微一笑,叫上江森,进了楼。
“嘿,果然还是二公子厉害!咱们终于上来啦!”江森充满了自豪,仿佛一进到楼里,与外面看热闹的那些人就拉开了层次。
陈成心想: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如果敢说陈老总的诗不过关……
那肯定是你的思想觉悟还不过关……
当然,想想也要为自己的迂腐朋友“叫屈”――
虽然事实证明,这小子所谓的“诗”,真的没有成名已久的大家的诗好用……
“咱俩啊,被人针对了!”陈成对江森小声道。
“针对?”江森不解:“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陈成往楼外一指:“你没看到,别人进来,根本没有咱俩那么麻烦吗?”
江森回头一看,再联想进楼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