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学校校刊曾发布一条征文启事,征集各类题材的文学作品。目的是为了丰富学生们的业余生活,展示师范生的文学才能。
岳雪莲召集起大一的新生们,鼓励大家勇于展示自己的才华,写好的作品可以交给她,也可以直接交给校刊。
同学们跃跃欲试,柳晓楠却不以为然,他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可是,国庆节回来上学后,他怀着一种悲愤的心情,把这篇《孤岛之恋》用书信的方式直接寄给了校刊。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因一时兴起、心有所感所悟写下的带有神话色彩的《孤岛之恋》,不大可能被正规的文学刊物所接受,恰好可以在校刊上引出一段话题。也好让这些身处象牙塔中,没有多少感情经历的单纯的学子们,准确地了解一下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几天后,校刊上登载了一篇名为《孤岛之恋》的,署名“如痴”。这篇在学生们当中引起广泛的争论,并形成对立的两派。
悲观派认为人世间根本不存在纯粹的爱情,所谓的爱情都被人为地附加上各种各样的客观条件;乐观派则认为客观条件也是爱情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即使是动物选择伴侣时,也要考察对方受否具有强壮的基因,以利于种群的延续。
讨论当中,学生们纷纷猜测作者“如痴”到底是谁,始终没有明确的结论。同班同学当中,不是没有人怀疑是出自他们的大相径庭,想想不大可能,很快便否决掉了。
柳晓楠躲在人后,他没想到这篇信手拈来的小故事,竟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到同学们的讨论当中,让学弟学妹妹们更加摸不清头脑。
他知道,只有一个人,会从“麻袋片、小虎牙”这几个隐蔽的词语中,准确地判断出作者是谁。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找他谈话,也没有参与到同学们的讨论当中,几乎很少露面,反倒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他开始后悔把这篇小故事寄给校刊,他害怕自己流露出来的激愤的不良情绪,会给那个人的心理带来负面的影响。
星期天,柳晓楠醒来的很晚,无所事事懒得起床,双臂枕在脑后,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于智勇兴致勃勃地跟他谈论起他跟王萍的感情进展,一直唠到深夜才走。他由衷地为朋友感到高兴。
这个国庆节,王萍的父母终于同意王萍把于智勇领回家,这是迈出了可喜可贺的第一步。
于智勇成功的诀窍简单而有实效:砸钱!砸钱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证明,即使是农村户口,也能在城市里找到立足之地;即使是合同期满失去纺织厂的工作,他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于智勇从业余时间做些小买卖起步,渐渐地摸清了一些门路。起初,他到一些工厂的家属住宅区去收购劳保品,工作服手套之类的,转手卖给工地上的农民工,或是带回农村,推销给在乡镇工厂工作的那些半工半农的人员。
后来,于智勇联系到更大的经销商,成为一条产业链最低端的一环。国营企业的劳保品大多富足,职工将剩余的劳保品卖掉,经过一道道转手,分门别类地回到企业的采购部门,作为福利待遇重新发放到职工的手上。
不愁没有销路,只怕手中没有货源。于智勇的工余时间都在为了未来忙碌着,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又把王萍给拖进来。
如果不是王萍坚决反对,说是一份稳定的工作终归是一种保障,他会辞去纺织厂的工作,一心一意念他的生意经。
手里有了钱,于智勇加大了物质上感情上的投资,终于打动了王萍的父母和她的姐姐姐夫们。首次坐在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面前,于智勇丝毫没有感到怯懦,他自信有能力让王萍过上更好的生活。
考虑到于智勇父母离异无家可归,王萍的父母有意招他做上门女婿,于智勇也是满口应承。同柳晓楠当初和伍艳丽面临的困境一样,农村户口成了一座迈不过去的大山。
如果登记结婚,户口不可能落在城市里,难道让王萍自己来一次上山下乡?放在谁身上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虽然王萍的父母同意他俩继续交往下去,未来却是个未知数。这一步之遥竟然遥不可及,王萍有时很泄气,闭着两眼稀里糊涂地混吧,混到哪一天算哪一天。
于智勇跟柳晓楠抱怨说:“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除了粮本粮票,其他的票证都取消了,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东西。如果能买到城市户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柳晓楠信口安慰他:“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城市户口与农村户口的界限不再那么分明,不再成为婚姻的阻碍。”
于智勇很憧憬有那么一天:“如果我和王萍能够名正言顺地结婚,我一定好好举办一场婚礼。”
柳晓楠鼓励于智勇:“我一直记得,当年你偷了你爸的单卡录音机,拉着我跳出学校的墙头,偷听邓丽君歌曲的情景。如果你和王萍结婚,我送你们一台双卡录音机。”
“说话算话,到时不许反悔。”
“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于智勇有一股锲而不舍的劲头,反思自己,轻意地舍弃两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无法简单地用客观因素的制约去辩解的。
柳晓楠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痛苦反复撕咬着他的躯体,在他二十三岁尚且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