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考虑的。”姬存晔微微颌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凌芸执起茶杯轻啜了口茶,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姬存晔将茶杯放回石桌上,抬头笑道:“小芸儿,你快过生辰了吧?”
“嗯,还有十来天吧。”凌芸随口回道。
“想要什么礼物?趁爷还在王都,先送给你,预祝你生辰快乐。”姬存晔抬眉看着凌芸。
凌芸闻言有些错愕地看向姬存晔,“你…要离开王都?”
“是啊,在云宵城的这段日子委实太过沉闷,你是知道的,我受不得这样的束缚。
再过两年恐怕就要被老爷子逼着娶亲了,趁现在没那么紧,当然得尽情游玩一番。
前阵子去了趟南寮国,最近打算去西域走走。”
姬存晔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波澜,但凌芸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样的姬存晔有些不太正常。
眼下王都局势未稳,他平时再随性,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远行。
他明知道事情还没算完,真的就放心走么?
凌芸咬了咬唇,试探着问道:“你…真的要走?”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爷,你看上爷了,不舍得爷走吧?”姬存晔挑眉问道,一脸不正经。
“若是这样,我这就回去禀明老爷子,他老人家可是巴不得我将你娶进门呢。”
凌芸脑门黑线,跟他讲正经的,他竟然打趣起自己来了,这货打哪儿看出她看上他了?
她轻咳了两声,无奈摆手道:“算了,你要走就走,是我瞎操心,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真的担心我?小芸儿,若是有一天我跟那黑心肝的站在对立面,成了敌人,你会站在谁的一边?”
姬存晔收起了笑意,满脸认真地问道,怔怔地盯着凌芸的双眼。
凌芸秀眉微拧,想从姬存晔的俊脸上找出一丝端倪。
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这句话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长叹口气,说道:“你该知道,你们两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看到有那样的一天。
再说我不觉得你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站到对立面上去。
之前我听栾轻溪说过一些你们儿时的事,以你的胸襟,总不会因为那点小事就与他为敌吧?”
“小芸儿,你太不了解他了,你觉得我一直防范着他,是为了儿时的那些事么?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黑心肝的’四个字,也并非我恼他才时常挂嘴边上。”
姬存晔的唇角微微上扬,冷嗤了一声,“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看来在你心里,我的位置的确不如他。
他说什么你都相信,而我说什么……”
“不是的,我什么时候就不相信你了?”
凌芸突然有些生气,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姬存晔突然变得这样阴阳怪气。
“哦?你真的信任我?”姬存晔冷笑道,突然有些激动地挥了挥手。
“那如果我说,那个黑心肝的不安好心,他心存野望,想将整个翊国做他的垫脚石,你相信么?”
姬存晔这样咄咄逼人让凌芸大感错愕,尤其是他看着自己那种深邃的眼神。
仿佛一道急流漩涡,只要她稍一摇头就要将她吞噬进去一般。
在这种骇人目光之下,她居然无语凝噎。但是,这表示她什么都没察觉到么?答案是否定的。
要说栾轻溪没有一丝半点的野心,她才不相信。
只是一直以来,她都将栾轻溪当作朋友,而且他要做的事,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她才没有刻意去探究栾轻溪的目的。
否则,凭他一个祭司,一名臣子,为何要那么热衷王室斗争,更把姬存杰推上王位并且操控在自己手中呢?
姬存晞见凌芸默然不语,嗤笑一声道:“呵,就知道你会不相信我的话。”
“不,我相信。”凌芸脱口而出,仿佛不想他误会什么。
“相信?那你还帮着他?”显然,姬存晔并没把凌芸的话当真。
凌芸无奈地摇头,“我没有帮过他什么,他说过不想让我参与其中。
我之所以劝你,完全是基于朋友的立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却忘了,我终究是王室中人,即便是臣子,也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君王被外人操控在手里。
我效忠的永远都是姬氏王室,而不是他栾轻溪。”
姬存晔挥手比划着,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相当激动。
“小芸儿,有些事情你不会懂。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你的茶,生辰礼物我会准备的,先走了。”
话落,姬存晔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庭院。
凌芸怔怔地盯着姬存晔消失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唏嘘。
她怎么可能忘记,姬存晔终究是要效忠王室?
只是之前她刻意把他放到臣子的位置上,毕竟不管君王是何人,臣子只需做好本分便可。
可他终究是王室中人,以他的骄傲,哪可能让姬氏向栾轻溪低头?
想来他的随性不过是蒙蔽世人的假象,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怕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吧?
这回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两边都是她的朋友,难不成真的是要闹到刀剑相向,势不两立的地步么?
逐月见凌芸痴愣愣地望着墙外,还以为她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