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本还没到,我们之间既然已经坦白,我也不想继续瞒着你。”
凌芸转过头看着栾轻溪,“若你认为时机不对,可以等以后再说,无论你有没有秘密,是否愿意告诉我,我都选择相信你。”
栾轻溪直直地望着凌芸好一会儿,浅笑道:“它憋在心里太久了,要是你不嫌我烦的话……”
“好。”凌芸笃定地说道,本想抽回手坐回去,不曾想栾轻溪根本就没想要放开。
她也懒得挣扎,想来他要说的事很沉重,许是他想从自己的手中获得一些勇气。
重新坐到栾轻溪的对面,轻声道:“说吧,我听着。”
栾轻溪缓缓靠到椅背上,长吁了口气,深邃的眸光变得幽暗,仿佛能透过凌芸望向远方。
“芸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一个…有些沉重的故事,你…可愿听?”
凌芸默默地点头,握紧了栾轻溪的手。
“只要你肯说,我就会坐在这儿倾听。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你身边,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栾轻溪感激地看了凌芸一眼,开口娓娓道来:“东方有岛,名曰血月,本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然而在二十二年前……”
凌芸静静地听着,不时还发问反馈,“你是说那名遭遇海难商船的唯一幸存者,被当时的血月族圣女栾珞所救,并日久生情?”
“嗯,两人更是瞒着血月族长老们偷尝jìn_guǒ,并且有了……”栾轻溪顿了顿,凌芸当然猜到他想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知道栾轻溪叙述的正是自己父母的故事。
“你不是说过,血月族的圣女是血月神命定的妻子么?”
“不错,栾珞当然也不例外,她注定是要侍奉血月神,不能和凡间男子结合。
栾珞的肚子日渐变大,两人的事自然也就瞒不下去,相约一同逃走。”栾轻溪继续说道。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事终究还是东窗事发,那名富商被长老们关押起来,准备活祭血月神。
栾珞以命相挟,央求长老们放过那名富商,她愿以血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可长老们不为所动,还要她打掉腹中胎儿。别无选择之下,栾珞用秘术通灵见了那名富商最后一面。”
凌芸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哀伤的气息,柔声劝道:“溪,你以后有我。不管怎么样,你能平安来到世间,那些阵年之事就都让它过去吧。”
“芸儿,让我说完,也许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凌芸叹了口气,心里十分心疼现在的栾轻溪。
有些事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否则,在他最脆弱之时,就不会说出那样悲伤而又令人心疼的话。
他那母亲恐怕也是……
栾轻溪见凌芸注视着他,继续说道:“栾珞用通灵之术见了富商最后一面,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富商听了栾珞的话立刻便答应了,他早就吓坏了,对这个封闭的族群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对于栾珞的条件,他也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就在富商的家人寻至血月岛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管栾珞的死活,悄然离去,富商违背了会带她一起离开的诺言。
甚至连她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人在意,栾珞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没人知道栾珞是怎么活下来的,更没有人关心她过得有多苦。
打从孩子呱呱坠地之时开始,栾珞就不止一次地想要出去外界寻找那名富商。
这个念头一直没有停止过,日积月累,念头近乎成了一个执念。
族中有一名痴情的年轻人,他一直默默地爱慕着栾珞,不但帮她保住了孩子,还答应她去外界寻找富商的下落。
那年轻人离开血月岛,几经辗转周折,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名富商。
那富商不但过得很好,还妻妾成群,子嗣满堂,早就忘了当年血月岛的那位救命恩人。
年轻人想让富商去血月岛看看栾珞,哪怕只是一封信也好。可等待他的却是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他逃回血月岛为止。
那个年轻人把所有经历告诉栾珞后,不久就因为伤重去世了。
从此,栾珞就变了。
她变得喜怒无常且孤僻,更是把满腔的怨恨都加诸于孩子身上。
她让她的孩子替她复仇,誓要那名富商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凌芸听到这儿,已经感受到栾轻溪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着,而她的心情也随之沉了下去。
她起身抱住他,颤声道:“别说了,何苦再掀起心底的伤口?”
“不,既然说了,就干脆让我说完吧。”栾轻溪回抱着凌芸,眸光变得阴冷。
“那孩子从小就在仇恨中长大,他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复仇。
直到孩子那师尊的到来,将他带离开血月岛开始,他的生命中才拥有了除黑暗以外的色彩。
孩子曾向母亲发过毒誓,此生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报仇,定要让那富商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富商权势滔天,而孩子无依无靠根本就复仇无望。他在勤奋学艺的同时,策划着自己的复仇之路。
首先,就是混入一国之中,谋取足可与仇人匹敌的权力。
他衡量再三,最终选择了翊国,成为最年轻的祭司。
为了权力,他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路踏着鲜血与尸骨,早就泯灭人性。
直到他遇到生命中那位最珍视的女子,他第一次对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