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昏暗密室,缓行来到鬼树林深处的大殿内。
嗜血的鬼树依旧,阴冷的鬼风依旧,黑色的大殿依旧,这条路采芸娇来来回回上百次了,这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极力平息不安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但一想到自己亲手将师尊下的一盘棋,在最后关头给绝杀了,那心情便坠入冰窖,极端绝望,又如同那油锅外的龙虾,哪怕装死都得下锅炸一遍才会被捞起。
二人进屋纳头便拜,稍过一会,大殿内传出鬼王的声音:“醒来了啊。”
夜叔恭敬的回道:“有劳王上挂念,老奴于心不安。”
“起来说话吧,重伤之躯不宜久跪。”
夜叔磕头称谢,缓慢起身,躬身而立。
采芸娇依旧以额贴地,不敢起身,心中惴惴不安,她可不是重伤之躯,鬼王玄外之音就是不让她起,明显带怒。
过了许久,大殿内才再次传出鬼王的声音,似在感叹,却又带了一丝火气:“芸娇,你长大了啊~”
芸娇吓的差点惊呼出声,急声道:“芸娇被师尊抚养长大,早已将您看作父亲,在父亲这里,芸娇永远是孩子。”
大殿内传出渗人的笑声,随后缓声道:“终归是看着长大的,也起来吧。”
采芸娇不敢违抗,也缓慢起身,躬身而立,她才不相信鬼王会挂念这不存在的亲情,他的重孙辈都全部老死了,亲情在他那里早就是个陌生的名词。
又过了许久,大殿内才传出鬼王的声音:“我这辈子没学过原谅人,你知道我要什么,若是我失望了,你也会绝望,记住了就可以走了。”
采芸娇吓的再次拜下,嘴里念叨:“芸娇刻骨铭心!”
久久不敢起身。
直到一个钟头后,夜叔才咳嗽两声道:“走吧,这是我见过最轻的处罚了,鬼王大人是真把你当女儿了啊,芸娇,你得知恩惜福。”
芸娇缓缓起身跟在夜叔身后道:“芸娇视师尊如父,永生念怀。”
夜叔走过鬼树林,突然说道:“这鬼树林,最喜欢的还是叛徒的血液,那种血更加逆反、狂野,也更腥臭,营养丰富。”
采芸娇心中一紧,知道夜叔所指,紧忙上前搀扶,道了句:“雨绿芭蕉,也打芭蕉,雨催花开,也令花谢。”
夜叔点了点头,“去到人间界,要照顾好自己”。
采芸娇浅笑谢道:“多谢夜叔挂怀,芸娇晓得了”。
二人不再言语,重新返回丰都城,然后分别。
采芸娇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似有无尽的哀伤流露,闭上眼睛,在缓慢睁开,看向太阳,也不觉刺眼,反倒流露出比那太阳更为璀璨的笑意。
终于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了。
平复了下心情,看到禹飞的传讯,笑出两个小酒窝,埋汰道:“刚才差点就没命了,你却现在才想起我,估计是那个魔女醒了,可惜曹黑心不让我插手魔域的人和事,不然非搅和了不可。”
一跺脚轻飘入院,见到了煮茶自饮的禹飞,笑道:“倒是颇有几分茶圣模样。”
禹飞心虚道:“装模作样罢了,茶道我不是很懂,前些日子刚把酒一次性败光了,也只能到你这煮茶解渴了。”
采芸娇飘身落座,单手抵住茶几,撑住娇躯,身子前倾凑近禹飞笑道:“我这有酒,上好的美酒,一樽可酹江月,可燃生命欲.火。”
禹飞干笑两声回道:“酒是色媒人,饱含风情种,美色近前,还是煮茶更好。”
采芸娇咯咯几声,娇笑出声,“怎么,找我有事?”
禹飞盯着她多看了两眼道:“你有点变化。”
采芸娇闻言媚眼如丝,绕人心魄,“我每天都有变化,要不要试下?”
禹飞倒了一杯茶回道:“不是外表,是内心,眸子里的笑意,比此前真切了几分。”
采芸娇一愣,旋即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是个细心人。也是,若是不心细如麻,想来早被你得罪的那些大势力给弄死了。”
随后又道:“却有大喜之事,所以眸子里的笑意有几分发自内心。”
采芸娇一想到今天捡回一条小命,又即将脱离深渊,内心的欢喜确实难以掩藏。
禹飞没有多问是什么事,只是说道:“发自内心,甚好。”
采芸娇也倒了一杯茶问道:“无事不登门,所来何事?”
禹飞回道:“却有几件事要咨询一下。”
说罢从青伞中换出万福,按下他要去玩的心,令他坐好,又给他拿了个茶杯,手把手教他品茶。
采芸娇看了几眼,醋意大发:“你还贴身带着小鬼?和哪个女鬼生的?”
禹飞白了她一眼,“你的眼力呢?这明明就是个怨灵,又不是自然出生的。”
采芸娇仔细一看,还真是,娇声笑道:“我看出来了,故意逗你呢。”
禹飞不理这茬,只是问道:“想问一下,鬼修修炼和活人修炼有什么区别和注意事项,顺带给我推荐几本不错的功法,灵石不是问题。”
采芸娇流露出一丝赞赏,“你倒是个称职奶爸,没有擅自按活人的思路给他选取功法,不然还真会耽误他一阵子,这鬼修和活人还真有两个大区别。”
禹飞给她倒了一杯茶:“还请芸娇仙子指教。”
采芸娇见禹飞给她倒茶,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一个是鬼气驭力之法,一个是神魂修养之法。”
“公子知晓鬼修因为没有肉身,因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