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既不哭也不闹,很是让人心里没底。
“你...你醒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看着我到底有多久了,我试探着问道。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种忐忑的感觉,这小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方才在自己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的说辞竟然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这让我感到非常庆幸的同时,又感觉到有一些奇怪。
难道他脑子出现了记忆缺失?
我知道有一种病叫做什么什么综合征,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一个人在遭受过某种巨大的变故之后,因为精神上难以接受,于是脑海中的记忆便自动的将这部分难以接受的经历给尘封起来。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保护自己,但是出现这种情况之后,也会留下一个后遗症:逃避现实。
这种病症在医学上称之为:选择性记忆缺失。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样子,倒是很符合这种症状,要不然以他这种年纪,醒过来不哭不闹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但是总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头,很痛?”因为不确定,所以我又试探着问道。
他又摇了摇头,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这......
不开口,还怎么交流啊?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打算开口问他饿不饿的时候,这小家伙突然问了一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是你救了我吗?”他问道。
我有些懵,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该去怎么回答。
他不是选择性记忆缺失吗?难道他并不是这种症状?其实他记得所有的事情?
可是...他既然记得所有的事情,那又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呢?这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表现吗?
“叔叔,是你救了我吗?我在梦里好像听过你的声音。”
正在我的脑筋陷入短路的时候,这个孩子又开口问了我一遍。
他的声音很稚嫩,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在其他小孩子身上所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它好像是一种成熟,但又不完全是,更多的却像是一种从心底内散发出来的承受和心酸。
面对着他清澈的眼睛,我无暇思虑太多,点了点头,说道,“对,是我。”
我微一犹豫,又问道,“你...都记得?”
他又点了点头。
我突然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不自觉的吸了口冷气。
看他的表现,这孩子要么就是个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要么就是一个孤僻惯了,养成一种凡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闷葫芦。
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呢?
我希望他是后者,因为这样的孩子,每一个人的心地都特别的善良,他们只是不善于去表达。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所面对的问题依旧很严峻,因为这个孩子很特别,我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更不能以其他的孩子为参考,去跟他交流。
“唉...脑瓜疼啊...”我心下一叹,决定开始试着去跟他沟通一下。
“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之所以没有去问他关于他父母的问题,是因为怕他听了之后会感到敏感,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我决定,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我叫郑文欣,今年五岁了。”他从被子里面伸出了五个小指头,给我比划了一下。
“哦你已经五岁了呀,真了不起。”我点点头,“那...郑文欣,我叫孙敏,今年二十六岁,你可以叫我孙叔叔,也可以叫我敏叔叔。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彼此介绍了自己,那是不是就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呢?”我笑着跟他说道。
郑文欣歪着小脑袋看着我,眉头皱的紧紧的,表情中掺杂着许多疑惑,“朋友?”
“对,朋友。”我笑着点了点头,“只要相互介绍过名字,那我们就已经成为相识的朋友了,然后呢,朋友之间就要多交流,多沟通。
要是自己的朋友不开心了,受到欺负了,你就要去开导他,帮助他。当然,如果是你不开心了,受到欺负了,那我也会开导你,帮助你,这就是朋友。”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郑文欣的表情有些失落,“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老师也不喜欢我,我总是一个人玩儿。”
我有些愕然,从这个孩子的口中我能听得出来,他在幼儿园里一定是遭受到了排挤,甚至是嘲笑和欺负。
可是他明明有爸爸和妈妈,但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为什么都说他没有爸爸妈妈呢?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又到底承受了多少呢?
面对着他,我的心中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但是也有着一丝欣慰从我的心底升起。
因为从郑文欣的话语里面我能感受得到,他是属于后者的。
这样的孩子都有一种特别的性格。
他们被所有人孤立,但是在无形中,心中却锻炼成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忍。
他们善良而又懂事,只是不善于去表达。
他们凡事都会默默的记在心里,表面上看上去难以接近,但是他们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渴望着被呵护,被接纳,被承认。
这样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