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跟鬼子进村儿似的,一看准没好事儿。
“喂!狗日的刚子,你干什么呢!大冷天的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你背着个王八壳子,到处搞什么破坏呢?”
“嗯?谁啊?谁喊我狗日的?哪个不要命的给我站出来!”
刚子一听有人在喊他,顿时手下的功夫一停,支楞着他的眼睛和耳朵,四处的打量了起来。
我心下冷笑,看这距离,我估计就算是给他一个八倍镜儿,他也看不清楚我到底是谁。
这刚子的眼神儿不好,是先天性的眼疾。
左眼近视度生下来就高达了八百,而右眼更是坦率了一些,直接是散光外加斜视。
他父母的眼睛都挺好的,并没有这种眼疾,听医生说,这叫隔代隐性遗传。
意思就是,这种病可能在他的父母身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基因里面是携带着这种因素的,于是,到了刚子这一辈儿上,他很不幸的,生下来就继承了这种坑爹的眼疾疾病。
因为眼神儿不好,外加斜视,使得他的外貌看起来傻傻呼呼的,有些不灵光。
而他在小的时候,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受尽了同学们的嘲笑和戏弄。
在这种内在的自卑和外在的压榨之下,刚子的性情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他从一个柔柔弱弱,推倒爬不起来的软弱家伙,硬生生的成为了一个‘钢铁侠’。
他不仅变得能拼能打,而且脾气还相当的火爆。
当然了,以上的这种情况只适用于那些对他不友好的人,我肯定是不在这一行列里的。
小时候的我,可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儿,我最见不得同学受欺负了,尤其是弱者受到了欺负。
于是我,成为了刚子身边的正义代言人,也成为了他至交的好友之一。
“狗日的!谁啊!到底是谁在喊我啊!有本事别给我躲猫猫,站出来跟我一决雌雄!我告诉你,别欺负我眼神儿不好啊,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我心下无语,我就站在他身前不足六十米的距离,他竟然是瞧不见我,还在自顾自的四处张望着,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
“唉...我说,你怎么还改不了这种毛躁的毛病啊?你看不清是谁,你不会听声音吗?你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我上前走了两步,想让他看的清楚一点,最起码,能看到我这个人影儿在哪儿啊。
“欸?这声音难道是敏哥?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瞅不见你啊?”
刚子好像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我,于是侧着耳朵也上前走了两步。
我看着他那踱着四方步的架势,心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劈头盖脸的走上前去,将他的脑袋往旁边硬掰了掰。
“你特么的是不是傻啊?啊!你忘了你右眼是斜视了吗?你脑袋能不能再偏一点儿看我啊?你看旁边的干巴草堆干啥?”
刚子在我暴力的纠正下,终于是看清了来人是我,摸了摸脑袋,憨憨的一笑,气势顿时也减了下去。
“哎呀,敏哥,你就别再戏弄我了,你知道我眼神儿不好,还站那么远的地方叫我,我当然看不清你了。”
“看不清你就听啊,难不成你耳朵也成八百度了吗?”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吧,你小子鬼头鬼脑的在干什么呢?还背着个王八壳子,你是不是在洒农药?这都什么时候儿了?草都成干巴草堆了,你洒这些玩意儿就不怕误伤到孩子们啊?你缺不缺德啊?”
刚子被我说的一脸的苦相,委屈的道,
“我说敏哥,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这哪儿是洒农药啊,就算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干不出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那你说,你这喷雾器里边儿装的都是啥?”
我好奇的往他身上打量着。
刚子为了表明他的清白,将喷雾器从背上解了下来,打开了盖子。
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重的84消毒液味儿从里面飘了出来,熏的我连退几步,忙不迭的擦眼睛。
我最闻不了这种带有刺激性味道的消毒水了,一闻,保证得出眼泪。
况且我觉得,刚子的这一壶84消毒液儿,里面兑的水那是绝对的少,不然不可能这么刺鼻。
“嘿嘿,这会儿你信了吧。”
刚子得意的一笑,又把盖子给盖了上去,伸手一指他左臂袖子上面的大红袖套,
“我现在可是咱们村儿里的御用治安人员,这种特殊的时期,除了保证外来人员不得进入村子之外,还得在这种好的天气里,背着84消毒液到处的消毒,保证村子里的空气,没有一丝儿的病毒,就算是有,也得当场把它干掉。”
看着刚子这一脸自豪的模样,我才注意到了他左臂上面的大红袖套,只见上面绣着大大的两个字儿:治安。
同时间我也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村子里在年三十的时候,就发出了应聘特殊时期的治安人员消息。
大喇叭里曾经喊过这种通知,只是我当时满脑子里都是听到疫情时的震撼感了。
加之当时的我还没有收到领导的开工延迟通知,并不知道我的假期却从此延迟了两个星期,所以忽略了这种具有实际意义性质的行动。
但是当我看到刚子的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以及责任感的时候,我突然有些羡慕。
并以此使得我这个迷茫的小猫,终于找到了我接下来想要去做的事情。
没错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