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人们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是谁,但从穿着来看,应该是过的挺不错的。
他身材高大,戴着一副眼镜,锃亮的皮鞋在西下的阳光下极为显眼。
贺天才赶紧上前拉住对方:“这位兄弟,您是哪位?您是不是?”
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对方弄错了。
他趴在地上,只是哭个不停,贺天才拉了几下没拉起来。
大家议论纷纷,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
只有贺小稳有些疑惑,仿佛见过这个人。
“让他哭会吧。”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贺天才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这几天爷爷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大家轮番的劝,但爷爷一直微笑的说:“我没事,这一个月来,我也想开了,她活着就是在受罪,你们不用管我。”
为了不刺激爷爷,所以大家商议以属相的问题不让爷爷来墓地。
但他还是来了。
听到爷爷的话,那名中年男子抬起头,眼泪朦胧的扭头问爷爷:“叔,我婶到底咋回事?”
作为知客,贺小稳上前搀住他:“兄弟,有啥了我们回家说,现在不能耽误时辰。”
中年男子终于有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磕完头,起身。
二十分钟后,葬礼结束了。
来到路上,灵棚已经拆去,门口的草席已经铺好,人们朝外磕一个头,然后纷纷和主家告别。
不一会,人都走了,只剩下主家的人和一些走的很近的朋友留了下来。
除了学长和牛志林,贺白舟和薛青荇他们的同学们也都纷纷告别。
来到堂屋,卫大强搀着爷爷坐好,贺天才招呼着大家都坐下来,穆中强和李山林看着他们一家应该有事,就招呼着学长和牛志林出去外面了。
“这是贺家兄弟吧,我叫赵海明。”落座后,那名中年男子用夹杂着男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咱没见过面,但你应该听叔和婶提过我。”
贺天才望向自己的父亲。
“他就是‘大个’。”爷爷说到。
贺天才恍然大悟。
在贺天才退伍前一年,北湖来了个流浪汉,年龄不大,当时石子河里的水还是比较大的,山里的水顺着山溪流入了石子河,附近也没有污染企业,所以河里的鱼虾蟹比较多,尤其是北湖村西北,山脚处,那里地势平坦,水面很宽。
这个流浪汉就在山脚处弄了个窝棚,住下了。
虽然是流浪汉,但他不像其他流浪汉一样浑身脏兮兮的,也不会偷地里的粮食,只是自己一个人捉些鱼虾,偶尔来村里要点馒头什么的,由于他身材高大,人们都叫他“傻大个”。
他来的时候正好是收麦子前夕,当村里开始收麦的时候,他主动的帮助大家割麦子,脱粒,扬场,但当时人们也都不富裕,最多吃饭的时候给他个馒头,或者弄根黄瓜之类的。
当然也少不了挨骂。
但奶奶心好,在他帮家里收麦子的时候,奶奶和爷爷让他来到家里吃饭,偶尔吃个肉也会给他拨点。
收完麦子就是点玉米,他个头大,很能干,那年收麦子种玉米收玉米耕地给了爷爷奶奶很大的帮助,奶奶也让他天天来家里吃饭,偶尔也给他做件衣服。
就这样他在村里呆了半年,奶奶问他是哪里的,叫什么,他也说的不太清楚,只是说自己是考试走丢了。
半年后,天气渐渐变冷,奶奶把爷爷的一件旧棉袄给他改成了一件薄袄,然后又给他做了件外套,他拿着衣服傻笑着回到了自己搭建的窝棚里。
过了两天,他突然来找爷爷奶奶了,但谈吐清晰,一点都不像个傻子,爷爷奶奶很诧异,虽然听口音就是南方口音,但他极力的用普通话和学的山南方言说话,爷爷奶奶也算上听懂了。
原来在前一年,他又一次高考失利,这是他第三次高考了,不说大学,连个大中专都没考上,受不了这刺激,他扒了辆往北方的火车离开了家,准备出去闯荡。
到达省城后下车开始找工作,从一开始的上当受骗,到后来的误入贼窝,从挨饿到挨打,那几个月他经历了许多,当时大脑就有些时好时坏的。
过年的时候,他正在路边要饭,有人说有挣钱的工作,管吃管住,他高高兴兴上了对方的面包车,车上有他和几个大脑不正常的人,还有说给他们找工作的三个人,车满后就往北驶去,但在路上他听到了“砖窑”,“五百一个”什么的字眼,他有些明白自己很可能会被卖到黑砖窑里去。
不过在车子路过山南时,正好警察在大排查,开车的人害怕了,就把他们几个扔在了路边,让他们在这等,他就趁机跑了,后来大脑越来越不清晰,就成了这个样子。
就这样他在山南流浪,后来来到北湖后,他就在这住下了,因为那条河他感觉很熟悉。
这半年来不说吃好穿好,最起码他没再挨饿挨打,再加上爷爷奶奶给他的感觉就像自己的爹妈一样,慢慢的他的大脑开始清醒了,就在前几天奶奶把做好的薄袄和衣服给他,他回到窝棚,抱着衣服睡了一觉后,他完全清醒了。
那两天他没有离开窝棚,在里面想着事情,后来他决定离开这里,回家,但有个现实的问题,他回家的话没有路费咋办,于是他又想起了对他那么好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听到他这样说,很诧异,没想到来到他们村的还是个高才生呢,最起码北湖和宋庄这几年连个高中生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