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倪圣笑着告状说:“今天夏夫子,特地准备了很多考题,似为七弟准备,结果今天七弟没有来上课,也没有告假,夏夫子很生气,却罚了我们和他同休。”
神景听得古怪,这夏柏涵罚众皇子和李健城同休,确实很有意思。
李健城最近很出名,无论是音律还是诗才,夏柏涵这么处罚,大意是指他恃才傲物了,罚了众人和他同修,大概是在告诉那个逆子,你没什么了不起,众人都和你持平。
可是,也不知道这个道理,李健城到底能不能知道呢?
“有这回事,那逆子,做什么去了,难道睡过头了吗?”神景说着有点生气,他可是很严格的皇帝,皇子懒惰是他所不喜。
“那到不是,我差人去问过,结果七弟并不在宫中,他侍女直言,说是出宫去了。”李倪圣打起小报告来那可是一五一十全说了。
“混账,好大的胆子,未经许可擅自出宫。”神景有些生气,结合李健城的诗乐,这个浪荡子的形象让神景血压有些升高了。
就在这时候,通报的太监进来道:“陛下,慕容修协同张维,张学士,求见陛下。”
神景一听,就把李健城的小事放下了,李倪圣也恭敬的站到一边去,慕容修没有什么好说的,张维的到来就不简单了,事实上神景也一直在等着张维来见他。
“宣!”
随着神景的宣见,慕容修和张维进入到了神景的御书房。
慕容修走在前面,跟在他后面的,正是张维。
张维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满面风霜,和神景预料想象中的老酸儒人形象大不相同,这人可精气神十足,生活气息也非常[1]的明显,完全不同神景印象中的一般儒士,他同慕容修一同参拜了皇帝。
慕容修率先开口介绍道:“陛下,臣携张维,张学士前来见谏。”
“臣,张维,参见陛下。”张维跪地朝拜。
“噢,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张先生吧,张先生进京办学的事,朕已经听说了,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朕说来,朕向来都支持礼教。”神景笑着让二人起身说话。
张维这类人,名声大,学问高,在这个年代,有名就相当于有权,不在朝廷做事,却可以干预朝廷的施为,所以神景不喜欢这类人。
但是在不喜欢,他作为帝王,也得包容这类人,因为他的子民啊。
张维起身回答说:“谢陛下关心,老臣力微,仅能尽些微薄之力,教书育人,愧对陛下圣恩。”
神景听了张维的话微微皱眉,慕容修见此站出来道:“张先生,陛下威加海内,你我都不过是以绵薄之力助陛下牧民,您有何难处,尽管说与陛下分明。”
慕容修非常的了解神景,神景不喜欢虚伪的客套,他的实干性主观就造就了他对张维这种学术派的人不感冒。
张维得了幕容修的提醒,他直接拿出一个册子,说道:“自朝廷颁布新科律令以来,臣一直在此方面调研,历时一十五年,臣自民间学子亲身经历,从读书到科举,新科律令之功效、改变以及衍生的民生变化,臣从三十二名不同学子身上,观察总结了三十二条利弊不等的效用,编辑成册子,特转呈陛下。”
这话一出果然神景听了大为惊讶,李倪圣也非常好奇的看着张维掏出的册子,三十二人十五年新政之后的读书人演变,要记录这个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慕容修看着拿出册子恭敬递交的张维,暗自叹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被搬出来和方镜儒打擂台的人,谁能想到早在十五年前就有人紧盯着那位当朝首辅了,研究着他的一切。
神景讨厌空谈而重实干,张维这册子一拿出来就让神景对他大为改观,神景命人接过册子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神情就越凝重。
这是一份写得不偏不倚的调研记录,张维记录的这三十二个人,阶层,年龄,各不相同,有启蒙孩童从学习到应科举的成长路程;也有老秀才面对新政策的问题;还有学子投了工商阶层,更有工商阶层转投科举,随着近年的发展,又出来集团买卖舞弊的事情。
这些事越看神景就越吃惊,从这份册子上神景看到当初建立新科举措的意图已经面目全非。
非但没有达成朝廷对实干人才的需求,反而使得新科政策成为了工商腐化朝廷科举的催化剂。
这份算是总结性的演变报告给了神景很大的震撼,神景看完将册子递出给慕容修,慕容修急忙接过阅读。
阅读的时候,慕容修才知道这招杀手锏的厉害,如果针对张世荣的案子打击的是方镜儒的政治力量,那么这份册子动摇的就是方镜儒的根基了。
“张先生你在册子里说,现在的学子们,生员买卖成风,就连最低等的童生都有了明码标价,已经是一种民间风气了,这是真的吗?”神景问道。
这正是张维想要神景帝注意到的事情,神景能注意到,就说明神景对此事,是不知情的。
对面的神景帝神色如常,可慕容修却知道,这只是他震怒下的表面。
张维想了想回答说:“陛下,容臣明禀,这种风气,在新政实施前,和实施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在新科政策实行之前,生员舞弊私授,尚且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在新科之后,就完全不同了,全因新科的宗旨并不在科举,而在新科政策鼓励生员参与实业。”
鼓励生员参与实业,这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