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雪舒口气:“我还以为王律师不管我们了。”
王照笑了笑:“带我去见余总。”
监控室的门打开,烟味扑鼻,韩箫音呛的咳嗽不止,王照道:“你在这等我。”
韩箫音摇摇头,随她走进去,在路上韩箫音翻遍了关于白天鹅的报道,舆论风向一边倒,要挽回声誉难于登天。以韩箫音的工作阅历,还不能理解里面复杂的利益纠葛,所以她更想看看王照如何力挽狂澜。
余擎瘫在椅子上吞云吐雾,王照脱下外套,对尚雪道:“麻烦给我们泡杯咖啡”,又对余擎道:“我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以为你之前打错电话了,对不住了余总。”
韩箫音跟着她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王照等咖啡来,不再说话,从包中拿出一瓶喷雾喷了几下,可能是消烟喷雾之类的东西,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两杯摩卡端到桌上,王照心急如焚,面上风平浪静,抿了口咖啡道:“余总,天快亮了,再不登道歉信就来不及了。”
余擎哼道:“我以为本领通天的王律师会有什么好办法。”
“最好的挽救时机已经错过了,走到这一步,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如果余总就这样自暴自弃,也许连仅有的办法也会流逝掉。”
她甩给余擎一沓资料:“伊程方,三十一岁,中文系毕业,离异,独自抚养六岁的女儿路向往,据邻居们反映,伊程方性格孤僻,不愿与人交往,倒是她的女儿路向往活泼好动,曾将皮球踢到邻居家的窗户上,伊程方为此赔了三百块钱,还当着他们的面打了路向往几下。”
余擎把资料拍到桌上:“这些有什么用?我不比你清楚。”
“那我来问你,你们的金牌英语老师为什么是中文系毕业的,并且没有留学背景?”
余擎不吱声。
“伊程方性格孤僻是谁造成的?工作压力太大?员工的休息权有没有得到保障?她为什么会经常加班?你们给了她多大的工作量?”
余擎瞥了一眼尚雪,尚雪低下头。
“我们可是一直按照王律师拟定的合同来办事的。”
“不见得吧,补偿协议是谁拟的?既然没有打骂学生,为什么要补偿?”
“那个女学生身上的伤不是伊程方打的,我可以发誓!”
“我问你为什么要补偿!余总,请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你说怎么办!”
“道歉,马上道歉,疏于对员工关心,没尽到监管职责,没有和家长及时沟通,把你们去医院骚扰路向往写成前去慰问探望!”
“以谁的名义道歉?”
“难道以我的名义?”
余擎抓狂地挠头发:“就这个馊主意?还要你来教我吗!”
“你的上司要的是你的忠诚,家长在等你的态度,媒体在千方百计找你的茬,余总,你现在只有我一个盟友。”
余擎和她四目相对,眼神里写满了怀疑,思索片刻,猜出了王照这么做的原因,笑道:“听王律师的。”
凌晨四点,由韩箫音着笔的道歉信在网上流传,痛心疾首的反思作为分校负责人的过失,并表示会积极配合调查,用词真诚、低调,可以说态度无可挑剔。随后,在分校的网站上登出了一篇名为去慰问路向往的文章,配图为从其它的网站上下载的尚雪在医院出现的照片,算是从侧面辟了谣。
随后,王照迅速决定退会费方案。召集还在培训机构里逗留的家长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从九月份起算,以现金形式退还一年的英语单科会费,如果家长提出要退还两年、三年的会费,也没问题,二话不说全部满足。剩余会费不足一年的,赠送其他英语老师的课程,作为答谢他们对白天鹅一直以来的信任。
王照的措辞非常谨慎,只说“谢谢”,不说“对不起”,从心理上让家长觉得不好意思,而不是认为理所当然应该的。依仗着她处理突发事件快、狠、准的经验,白天鹅总算扳回了一局,真金白银当场兑现,大部分家长拿了钱默默地离开了,事态貌似进入了冷静化解阶段。
清晨,离培训机构不远的巷子里有一家早餐店,店里已坐满了,韩箫音索性在店外的桌子边坐了下来,点了豆浆、油条和一笼生煎包。一场秋雨一场凉,加上熬了一夜,总感觉身子冷,但她还是把王照的大衣脱下来叠好,小心地放在包上面。这件大衣不属于这里,就像她不属于王照和余擎这个团体一样。
回想昨晚王照的高光时刻,一个“编外人员”将正式员工指挥的团团转,家长们简直被她的战术冲昏了头。那些钱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换了个口袋再拿回去,就好像得了便宜似的,赠送课程,白天鹅也没损失,不过在教室里加几张凳子而已。所以当王照发话她可以回家休息时,韩箫音没有推辞,那里是商人们的舞台,跟她无关。可韩箫音并不准备回家,待会要去所里,和老奶奶约好了早上见面,王照不在,正好光明正大地接待。
油条供不应求,老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支了一个油锅,哧溜哧溜的热浪一阵接一阵,熏的人有些热。她将低垂的马尾扎成丸子头,拿起油条在豆浆里浸了浸,一口松软,下一口酥脆,道歉信起到的效果有目共睹,韩箫音相信她不缺能力缺的只是平台,而眼下所做的正是在打造一个年轻法律人纯粹的梦想,她微微笑着,五脏六腑里都充满了无限的满足感。
老奶奶先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