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记得二零零二年腊月二十八上午十点,在省城长途客运站,林燕一个人背着很大的行李包,毅然决然的走进发往她家班车的检票口,检完车票通过闸门坐上车,回她妈家去了。
我在后面喊她,她没回头,一句话也没说,很坚决。
很茫然的站在那里,那一刻有点发呆,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个不和我回家过年的女人还是我的妻子吗?
她到底咋想的?
她回家过年她妈不知道吗?
难道她妈也是这样想她回家过年吗?
不知道我们今年刚结婚应该回我家过年吗?
这个叫林燕的女人,我还要不要她?
我气得不行,有抓狂的感觉,很想骂人。
觉得林燕太不通人情,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当时就想离婚,赶紧离婚,这样的女人坚决不要,就算打光棍也不要这个女人。
太气人了!
二零零二年的春节,过得非常不好。
我回到家,母亲看我一个人回来,问林燕怎么没回来,我说她回她妈家过年去了。母亲没再问什么,我看到母亲眼里充满了失望。
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神,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儿子,第一年结婚就是这个局面我自己一个人回我家过年,媳妇自己一个人回她家过年,这啥事?
对不起母亲。
母亲包了饺子,煮熟了,坐在炕上默不作声的和母亲一起吃饺子。
母亲说“我就一个老太太在家,你不回来也能过年。”
“正好我干的饭店过年放假,就回来了。”我说,说的没有底气。
“林燕不愿意来咱家过年,你就和她一起去她家过年多好。”
“那能行吗?”我说“她不来咱家过年,我不可能去她家过年。”
母亲说“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一个破年在哪过不行,还分谁家?你也是犟。”
我说“不是犟,不是那回事,哪有头年结婚不到婆家过年的。”
母亲说“你这是饭店放假了,饭店要是不放假不也是回不来,也在家过不了年?”
我说“那是两回事。”
“我岁数大了,不愿管你们那些事,你们愿意咋整咋整,好好过日子就行。”母亲说。
我没吱声,喝了一口酒。
心说还好好过日子呢,整不好就不过了,哪有这样不近人情的。
“你这回来了,那就在家过年吧,过完年去林燕家看看她妈去。”母亲说。
“都不打算和她过了,不去。”我说。
“瞅把你能耐的,还不过了,过了初二你就去。”母亲生气了。
我没吱声。
母亲那么说也是对的,但是心里依然处于憋气状态,不想去。
母亲问“秋萍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她明天回来,和她同学一起回来。”
“她在那干的咋样?还和你在一起吗?”母亲问。
“没和我在一起,她干的挺好的,和后院我二嫂子的侄女在一起呢。”
母亲说“不管和谁在一起,你得好好照顾,没事就勤说着点。”
我说“嗯,她没事就上我家去,有时候去找林燕,她俩干活的地方离着近。”
“你和林燕你俩还不打算要孩子?”母亲问。
“要,过完年就要孩子。”
“要吧,过完年你二十九,该要孩子了,不要还等啥时候。”
“要。”
母亲吃了个饺子,吃的很慢。
“我还能活几天,等你们有孩子我看看就行,帮你们带孩子是带不了了,眼瞅着就七十了,眼神还不好使,帮不上你们啥忙。”母亲说。
我说“不用你,我们自己就能带。”
“管他丫头小子有一个就行,也算有后人了,过日子过啥,就是过人,要是没人那过得还有啥意思,得有人。”母亲说。
“没孩子也挺好。”我说。
“还没孩子挺好,我要是没你们这帮儿女现在早没了,能活到现在不全仗你这些姐姐了。”母亲说。
我说“那是,谁有你老太太有福。”
母亲说“我这辈子,上半辈子受罪,这下半辈子还行,算命的都说我享儿女的福。我行,咱们营子这些老头老太太没几个像我这样的,吃闲粮不管闲事,也没人惹我生气,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这就算享福了。”
我看着母亲,感觉母亲精神很足,身体没啥毛病,还有点胖了。快七十岁的人能有这样的体格已经很好了。
老人身体好,没啥毛病,就是儿女的福。
和母亲吃着饺子,唠着嗑儿,感觉没那么大气了。
二零零二年家里变化挺大。
大姐有了孙子,二姐家盖了新房子,三姐家也盖了新房子。
母亲说三姐家的房子比二姐家的大,还气派,院套也大,整的和个王爷府似的。
我问“妈,我三姐家几间房子?”
“从外面看四间,里面好几间呢。”母亲说“哪都好,就是北炕我没相中,谁家住北炕?人家都住南炕,我看着别扭。”
我笑,说“你是睡惯南炕了,北炕也挺好的。”
“人家过去大车店是南北炕,咱们过日子人家谁睡南北炕?我看着别扭,还是睡南炕瞅着习惯。”母亲还是老传统。
我问“那我二姐家南炕北炕?”
“你二姐家也是北炕,别扭。”
我笑。
“你二姐家三间房,也挺宽敞儿。”母亲说“你二姐家不是俩丫头吗,到时候都得是人家的人,等结婚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