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抓进去就得掏钱,不掏钱劳动改造半年,然后再放出来。”她说。
“你被抓进去过没?”李哥问。
“我没有,我不做大活,抓我也没用,进去就是问问,看没啥事就放了。”她说:“谁闲着没事也不愿意进派出所,那破地方这辈子不进也不想它。”
没有谁喜欢进派出所,警察除外。
老乡又聊了两句回去了。
楼上的王婶从外面溜达回来了,问我媳妇孩子是不是出满月上姥姥家去了,我说是。王婶说你媳妇好,好好的对你媳妇,你媳妇还能干。这时王叔从楼上下来,腰里夹着象棋盘,口袋里揣着纸牌。
“又去玩去。”王婶说。
“不玩干啥去?”王叔说:“趁着没死活一天玩一天,省的死了到那边玩不着。”
“药吃了吗?”王婶问。
“吃了。”王叔回道,然后往大树底下走,大树底下已经聚了不少人,有打扑克的,有打麻将的,还有站在那卖呆的。
“晌午早点回来,包饺子。”王婶道。
王叔哼哈答应着。
“人家我王叔就是心态好,成天乐呵呵的。”李哥说。
“一辈子那样,玩一辈子。”王婶说。
“今年王叔七十四了吧。”李哥问。
“七十四了,血压高,得天天吃药。”王婶说。
“七十多岁的人了,玩点儿行。”李哥说。
“我不管他,愿意咋玩咋玩。”王婶道。
王叔王婶老两口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体格挺好,精神头足,俩人的退休金足够花的,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儿子一直想把他俩儿接到市里去住,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岁数大了,万一有个闪失不好。老两口不爱去,说现在没病没灾的能动弹先不过去,等啥时候动弹不了了再去。
人老了也不爱在儿女身边待着,时间长了看不到儿女还想。
王婶上楼去了,大树底下有人喊李哥过去打扑克,李哥问我玩不,我说不玩,他刚要过去李健骑自行车来了,后面跟着江润平。俩人带着菜来的,看样是要喝酒。
李健问我:“老谭,我儿子呢?”
我说:“什么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我不是谭家恒干爹吗。”他笑道。
“上他姥家了。”我说。
“对,忘了,出满月了,那天喝多了。”他说。
江润平说:“就你那小酒量还喝呢,给孩子过满月那天顶数你丢人,还跟人家经理喝酒,知道不,那几个女的我都喝不过。”
给儿子过满月那天李健和张丽、李爽她们喝酒,没喝过人家,叫张丽直接给喝趴下了。
“老谭,那几个女的也太能喝了,我省思女的不能喝呢,男的喝不过我还喝不过女的,没成想从男的那桌下来到女的那桌喝,女的比男的还能喝,差点没喝死我。”李健说。
“你可别跟那几个女的喝,我和她们喝一回多一回。”李哥说。
“那你们不早告诉我。”李健埋怨道:“哥们儿那天丢人丢大了,我还装相呢,过去的时候哥们儿先来个自我介绍,我说我是谭家恒干爹,谢谢来喝我儿子满月酒,咱们喝一个。没成想人家喝的都是白酒,那个李爽说要喝就喝白的,再不就不喝,我想白的喝点也行,没想到人家都是一口就干了,等到我这傻眼了,我哪干了?但是看人家女的干了咱们也不能给老爷们丢脸,一使劲儿也干了,干完我就蒙了。人家咋的不咋的,就喝没喝似的,继续干。”说到这看我一眼,道:“老谭,你们干饭店的是不是男的女的都能喝?”
我笑着说:“你说呢?”
江润平说:“贱人,以后你长点心,别看着女的长得漂亮就往前上,先看看自己啥酒量,别让人家把你喝死。”
“我头一回见着女的那么能喝酒的,我是服了。”李健说。
不是他服,我这酒量我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