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一番话,无疑让江晚鱼心中疑虑增长,同时也越发戒备,每日出门前,都会在自己房间做一番布置,虽然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日,她如往常一般,协助奚成壁处理完政务后,从金龙殿回到听竹轩,推开卧房的门,正准备迈步而入时,却突然顿了一下。
眯着眼,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查看,发现自己早上撒的一层白色粉末依旧均匀地铺洒在地,给人一种从未有人进来过的现象,不过直觉却告诉她,有人来过这里。
走到窗边,拿起斗篷,将所有光线遮挡,果不其然,她抹在窗框上的银光粉掉了一层,阴暗的部分隐约是一个人手掌的形状。
看来这个人行事很小心,进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洒在地上的粉末,而且此人轻功不赖,竟没有再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若非她多个心眼,在窗框上抹了层银光粉,只怕要被此人给骗过了。
现在毋庸置疑,有人来过她的房间。
她不认为自己有何贵重能让人们争相抢夺的宝物,所以,来人必然不会是以寻找某样物品而来,既然不是找东西,那能做什么呢?
她点燃烛台,在室内仔细探查了一番,最终目光缓缓落在了桌面的茶壶上。
拿起茶壶,手指在茶壶上摩挲了一圈,当指尖停留在壶嘴上时,唇角微微向上一勾。
将茶水注入茶杯,拔出仔细别在发中的银针,探入水中,发现银针只是略微变黄,并没有预料中的发黑。
奇怪,下药之人难道不是来杀她的?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还是说,对方别有用心?
略一深思,她打算赌一把,被蒙在一片迷雾中任由他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好,有时候,主动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铃儿。”她高声呼唤。
贴身伺候的鞋女铃儿闻声,连忙赶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她单手托腮,咂了咂嘴:“我突然想吃翡翠芹香虾饺皇,你去小厨房,让他们给我做点送来。”
“是。”铃儿应了一声后退下了。
望着铃儿远去的身影,她眸光盈动,手指若有所思地在下巴上轻敲了两下。
不是她多心,而是现下这种情况,容不得她放心。
那个刺客说了,这宫中有他们的奸细,所谓奸细,就是看上去最不像奸细的奸细,没有人会在自己脑门上写我是奸细四个大字,要辨别出对方,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铃儿左看右看都像是个最普通的鞋女,心地善良,为人谨慎,行事仔细,偶尔马虎,可就算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不大一会儿,她要的虾饺皇就送来了,望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虾饺,她又将铃儿唤道跟前,吩咐道:“我突然没了胃口,你把这盘翡翠芹香虾饺皇送去皇上那里,就说是我特意为他准备的。”
铃儿不疑有他,将虾饺用食盒装好便离开了。
她伸了个懒腰,目光在一直静搁在桌上的茶杯上掠过,然后走到床榻边,从床头取出一只小巧的匣子,匣内装的,是一把精致的袖弩,从外表看去,袖弩更像是一只铁制的护腕,套在手上,可以与手腕手背很好的贴合,不影响手指的活动,非常方便,掌心的地方,有一个不明显的凸起,将凸起部分向左拨,可以弹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向右拨,便可以连发三枚精巧却威力巨大的弩箭。
这是她经过数日的研究与琢磨,才组装完成的袖弩,与现代兵器工艺相结合,虽然不比枪支的威力,但放在这个时代,却无疑是最强劲的暗器。
将袖弩套在手上,放下袖管,重新坐到桌边。
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在没有亲身尝试前,她也不知这茶水中混进的药物究竟是什么,当困顿感袭来时,她这才放了心。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飘离身体,终于,黑暗袭来,就此不知人事。
……
她这是在赌,一池乎生命的豪赌,虽然对方没有在茶水中下毒,但谁能保证他不是打算将她转移出皇宫后再杀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祸端。
也许她晕倒后就再也不会醒来,或许醒来也活不了,所有最坏的结果她全考虑过了,就像赌博一样,大多时候靠的都是运气。
只希望老天爷偶尔也换换口味,不要每次都给她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运气。
这是她意识尚存前,脑中快速划过的片段。
不知在黑暗中遨游了多久,当她意识恢复,鼻端嗅到一股腐败气味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睁开眼,因为视野里一片漆黑,所以她看不出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处,貌似是一处破败的宫殿?
正在疑惑时,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父亲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会害死女儿,害死我们一家的!”
“哼,你懂什么!我若不这么做,我们一族才真的要完蛋!”
两人似乎在争吵,男人的声音她听不真切,也辨别不出对方的身份,但女子的声音她却再熟悉不过。
瑶嫔!
竟然是瑶嫔!
她唤男子为父亲,那么就是说……
上将军!
天呐,对她出手的人竟然是上将军!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千算万算,她就是没有想到,身在高位手握重兵的上将军,竟然有如斯野心!
在她为自己听到的对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