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纱迷茫地循声望去,便和当先那人打了个照面。
此人四方脸庞长相威严,一双桃花眼中透着坚定。
他一来到屋中,扫了眼罗纱和穆景安,将视线定格在了穆景安身上后,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景安在这儿。”又回头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防范的!怎的连景安也受伤了?”
见他出现,长公主上前唤了声皇兄,罗纱明白过来他是谁,赶忙行礼。
皇帝望着穆景安的状况,皱紧了眉,朝身后一人看去。
那人连忙上前给穆景安把了脉,又稍稍看了看伤势,这才恭敬地回道:“启禀陛下,世子爷想来是疼晕过去了。他伤在要处,好在伤口虽然极深,但并未致命,若是伤再深那么一点点,恐怕就无可挽回了。”
皇帝点点头,“居然疼晕了……看来他果然伤得极重。”
那人朝四周看了看,见离得远的长公主身上虽有血迹手中却空无一物,而罗纱在穆景安身边,手中拿着药瓶和绷带,衣裳上和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便问:“可是你给世子包扎的?”
罗纱想了想长公主方才的一番作为,极低地应了声“是”。
那人便赞道:“小姑娘倒是机灵。虽说这伤未到最危险处,却也必须及时处理伤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话音刚落,一位身姿俊朗的中年男子大步迈入屋中,焦急地唤了声“景安”后,转眼才看见了皇帝,连忙行礼。
皇帝说道:“你先去看看他吧,我去别处瞧瞧。”又对那太医说道:“你留下照顾景安。”
他吩咐完后正要离去,却被长公主唤住了。
“妹妹有一事想同皇兄细说,不知皇兄此时可有空闲?”
皇帝本被今日之事扰得很是厌烦,便不想答应。谁知一转身,就看到长公主正朝自己笑得灿烂,就仿佛许多年前,她还未出嫁时那般。
自从强行将她嫁入定国公府后,她便再也没对自己这样笑过了。
皇帝心中一软就停下了步子。将其他人遣出了屋子后,他叹息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长公主指了罗纱说道:“我家儿子的命,是这小丫头捡回来的。她当时急着救人,便没想那么多……我正不知如何办是好呢,皇兄就突然带人闯了进来。”她笑靥如花地望着皇帝,问道:“您看,我家该怎么待人家才好呢?”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瞬时静默下来。皇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
“她救了景安的事,如今可是被这么多人看到了,”长公主好似没看到皇帝的脸色一般,接着说道:“若穆家对她不管不问,那就是不仁不义!堂堂定国公府,可没有受了人救命之恩后却置之不理的道理!”
看着昏迷的穆景安,再想到他伤在胸口,罗纱隐隐猜到了长公主要做什么,又惊又羞又慌又乱。她生怕自己神色有半分的不妥当,只乖乖垂首待在那处,不抬头不乱看。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长公主见皇上一言不发,便似笑非笑地望着屋内的另一个男子,说道:“你怎么看?”
那人听了长公主的话后,却是半天都毫无声息。
长公主斜睨了他一眼,一把拉起罗纱的手,也不管她手中满是血污,紧紧握住,恨声说道:“走!他们不管你的死活,我管!我带你去见太后!咱们寻她老人家要个道理去!”
她拉得那样快那样急,罗纱踉踉跄跄才勉强跟上。
方才那身姿俊朗之人在后面唤了她几声也没能让她止住步子,眼看着长公主就要去拉开门了,皇帝突然呵斥道:“够了!”
待长公主停了步子,他厉声喝道:“你当是找母后有用?若是可以的话,你就不会出现在穆家!”
长公主身形晃了晃,却又稳住了。
皇帝看着倔强地挺立着的长公主,脸色和缓了许多。他深深叹息一声,将那男子唤了过来,声音疲惫地问道:“青涯……你意见如何。”
穆青涯行到这边,一言不发。长公主见状,作势就要跪下,被穆青涯一把拉住。
她定定看着穆青涯,分毫都不挪开视线。
穆青涯顿了片刻,撩了袍子跪在了皇帝跟前。
“微臣……恳请皇上为犬子赐婚。”
皇帝看着地上跪得笔挺之人,问道:“你可知你刚才说了什么……青涯?”
“臣知道。”穆青涯沉稳答道。
“那你就该知道,若是想让朕答应这门亲事,你必须要交出那样东西才行……你,可舍得?或者说,”他望了望长公主,“你们穆家,可舍得?”
见两人都是神色一僵,他叹息着,寻了张椅子,端然坐下。
“当年你求娶贺家女的时候,亲口答应了皇妹,”他指指长公主,“往后穆家世子若是尚公主,必不再纳妾!如今,你若想要这小丫头进你穆家的门,我就不可能将小夜嫁到穆家!”他深深地、无奈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见两人不说话,他又是沉沉一叹,“那东西是先祖约定时的信物,若是信物不在你们手中了,小夜也就不是非得嫁到穆家不可了。”
他这番话,分明是说除非那东西入了他的手,罗纱方才能进门了。
其实,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始终是在为了要到东西而努力,并不曾为宋静夜嫁进穆家而争取半分。
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皇帝如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