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听丫鬟这么一说,心下更是疑问重重,连忙让那丫鬟起身进了里屋,问道:“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过这事?”
那丫鬟赶忙回道:“我以为老爷会和姑娘说,不过自姑娘回来后,老爷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想来是老爷疏忽了。”
林黛玉用帕巾抹干脸上的泪水,想要起身去询问父亲林如海,哪知一站起身来,便觉得头晕目眩,眼看摔倒在地上。
这突然的情况让紫鹃和雪雁更是吓了一跳,那丫鬟赶忙伏下身子,接住了林黛玉下坠的身子,紫鹃感激的看了一眼,随后赶忙对外间的王嬷嬷呼喊道:“快去请郎中,姑娘晕倒了。”
王嬷嬷随即进了里间,试了试林黛玉的鼻息,随后便是吩咐道:“紫鹃,你和我照顾姑娘,润竹你去找郎中,至于雪雁ㄖ老爷。”
原来这前来传话的丫鬟叫润竹,润竹听到王嬷嬷的命令,赶忙从地上爬起身,也不在意身上的灰土,直接就是冲出门外,雪雁则是向着林如海的书房跑去。
王嬷嬷毕竟经验丰富,知道林黛玉是犯了旧疾,想来是最近哭的厉害,加上身子本就娇弱,一时间吃不住,才出现这种情况,但也须得郎中瞧过之后方可安心,心下也不禁可怜起自家的姑娘。紫鹃去打来一盆温水,用帕巾沾了沾拧干之后,开始小心的擦拭起来,嘴里也不断的呼喊着姑娘二字。
“攸哥儿,你可知圣上此番用意?”林如海考较的问道王攸,毕竟王攸一朝得道,难免会心骄气傲,是故林如海身为人师,有必要敲打一番。
“老师,你指的是圣上为啥封我为探花,却又没有给我官做的事情吧。”王攸正色的回答道:“老师,我自知年龄尚轻,国家大事怎能让一黄口小儿决断呢。”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可妄自鄙薄,圣上之意我想来也能猜到一些,无外乎想要保你,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不亚于战场敌我双方拼杀,只不过战场之上赌的是自己一人之命,而官场之上却是全部身家。你父亲和我这些年都是如履薄冰,想来你的身份和档案早在你成为解元那日就被人呈上到御案之上,圣上若是赐予你官位,间接的让你身在死地,再加上你父亲又是九省统制这样的武官,免不了遭人嫉妒,到时候你王家顷刻之间就成为众矢之的。”林如海面色凝重的说道。
“老师所言,弟子受教。”
“嗯,不过看你的样子,想来你心中并无怨怼之意,至于我刚刚所说之言你未必不知其中缘由,你是我的弟子,也是我这一生之中唯一收的弟子,若是我早遇见你,我亦无忧也。”林如海望着书桌前的那一张张白纸,不免悲伤,随后有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我自知天意难违,原本这事我打算求你父亲的,但是你父亲却是拒绝了。”
“老师,我知道您的心事,可是我怕”王攸神色惊疑不定的说道。
“你所忧之事你父亲和我说过,但如今你是二元进士,又是今科探花,若无圣上此举,我亦不能决断,王氏有你,无虞也。”林如海似乎松了一口气,“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将黛玉托付给你。”
“这”王攸听到林如海的最后一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随后又听林如海继续说道:“然而天不假年,有些事老师来不及做了,这也是我之前叹息未曾早遇见你的原因。”
“老师,您放心,妹妹我会照顾好的。”王攸叩首答应道。
“唉,我知道这有点对不住你,颇有强人所难,这是我给你的,记住,等我死后再看,还有信中内容只你一人知晓”林如海歉意的说着,随后从暗格之内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王攸,后来又想了想,“若是黛玉要看,便给她看吧,她若知晓,亦不枉我之苦心。黛玉从小身娇体弱,心思聪敏”
未待说完,房门便是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正是雪雁,雪雁见到书房之内除了老爷林如海之外,地上还跪坐着一个少年人,心里想到这应该就是润竹口中那个王家大爷了。
但此时姑娘要紧,雪雁不好细细打量,连忙说道:“老爷,姑娘她晕倒了!”
林如海一听此话,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和雪雁二人出了书房,直奔林黛玉的院中。王攸原本也想要过去,不过突然想起薛宝钗那件事和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只好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至于手中的信,虽心中好奇,但也不好违背师命。
老师想来不日就要驾鹤西去,但心中仍是放不下女儿黛玉,这毕竟是一位父亲临终前的愿望吧。
“唉。”望着面前的空地,王攸也不禁叹息,其实他不是不愿意照顾林黛玉,而是一种心理作祟,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林黛玉可是世外仙姝,自古仙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正如林如海所说这是有些强人所难的,难得不是如何去照顾,而是怎么去面对。
一时间,王攸颇有些不知所措,而且未来之事,变数何其多,黛玉想来是必定要回荣国府的,这是林如海没有办法的选择,他叹息没有早遇见自己,也是受到了贾母的牵制。
“若是父亲在就好了”王攸喃喃自语道,但话一说出口,他便是反应过来,直接离开了书房,找到魏畑,王丑等人。
不料后者却是告之王攸,他们去了之前约定好的地方,得到的消息是王子腾于年后便是离开了扬州,前往南面的交州,视察沿海海防,尤其是西海沿子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