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卡殿下?不不不,”总管否认,“薇卡殿下怎么是那些卑鄙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她是在战场上一对一击败戴蒙殿下的,其中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您误会了,那些畜生对戴蒙殿下的伤害,是在精神上而非身体上。那些蛆虫也敢对殿下指手画脚!您是位旅行诗人,一定明白的吧?我是,当殿下一时失势之后的遭遇。”
“我懂。”又是几声惨叫传出,诺亚已没有刚才那么慌张。
维阿悻悻地叹了口气:“可惜殿下还是太过仁慈了。奥斯卡大人为他开出一张名单,对于那些下流胚,应该把他们连同他们的家族一同清理干净,可殿下拒绝了。他留下了那些家伙的父母、妻子、孩子,只惩罚他们本人。”
“那奥斯卡大人,竟然向殿下提出如此残酷的谏言?”
“残酷,是的,很残酷,奥斯卡大饶谏言往往很残酷,所以赫拉斯陛下不喜欢他,”总管道,“然而最后的事实总是证明,奥斯卡大人才是正确的。好了,我们到了,”总管将一串钥匙交到他手中,“您是殿下的贵宾,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不用有任何不好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需要?这次他们提供的不是一间房间或者屋子,而是一座带有花园的三层楼,别他一个人,就是把海洛伊丝、薇卡和艾芙洛都带上,住在里面也绰绰有余了。当然,带上她们三个一起只是种假设,而且这假设恐怕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
他找了间卧室把行李放下,门锁上,开始研究地图。他携带的两张地图之一正是繁星宫的平面图,趁刚刚实地逛过,对照地图再加深一下印象。
太阳宫,太阳广场,星辰塔,流水花园,琥珀塔,包括现在身处的楼在内,凡是见过的他一一在图上找出。他花零功夫才找到奥斯卡大人所在的宫殿,那座宫殿在地图上被标记为北极星之殿。
好不容易进入了繁星宫,离目标达成还差一步之遥,但这最后的一步恐怕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困难十倍。他想起下午碰见的海克伯爵与布里斯蒙。对不起两位,他在心中默默念叨,是我的自以为害了你们。
到了这份上已经无法回头,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完成任务。
对着地图苦思冥想了许久,他仍旧找不到办法。直到房间变得昏暗,他才发现太阳都落山了,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时。接着有侍从送来了晚餐,有新鲜的炖牛腰肉和烤鸡,面包松软可口,奶酪的味道也很清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葡萄酒也和奶酪一样尝起来很淡。
他意识到继续待在房间里也不会想到办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把两张地图叠起,连同雷蒙公爵的徽记戒指一同贴身放好。身处这种地方,他不能不谨慎一点。剩下的东西即使被人翻看也明不了问题,特别是在领过奥斯卡大饶赏赐之后,那些金银珠宝的来历就更容易向人解释了。
他背上七弦琴,步出花园,信步而走。出乎意料,白看到的太阳广场上的近卫军竟然一个都不剩了。而在另外一个方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在星辰塔——这座塔地图上标示为星辰卫士们的居所——的前方,上千名近卫军的骑兵和步兵列着整齐的队伍,正穿过高耸的黄铜大门,在向繁星宫的高墙外行进。
他们这是去做什么?出发支援戴蒙王子,还是和下午的事情有关?诺亚的目光投向太阳宫。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直接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就好。有戴蒙给的胸针,既然进入繁星宫都没人会阻拦,那在高墙之内随处逛逛,想来也不会有人什么吧?
不管怎样,先去试试,就当探探路好了。作为旅行诗人,踩点这种活他早就干过无数次了。
夏季的白昼格外漫长,待最后一个近卫军的背影也消失在繁星宫的高墙外,西方的边还剩最后一线血红的晚霞。诺亚不疾不徐地走向太阳宫。
尽管名字叫太阳宫,但却几乎见不到灯火,黑沉沉静悄悄的。诺亚一直走到大门前,在终于见到了四个近卫军。
以一位国王的守卫而言,实在太少了。诺亚走近,他们的姿态变得戒备,但看清他胸前的徽记后又一齐徒两旁。
就这么简单?诺亚一阵窃喜。穿过大门,迎面是喷泉和宽阔的阶梯,再加寥寥几个近卫军。台阶顶端是宽阔的柱廊,十六根要两人才能合抱的立柱一线排开。诺亚抬头仰视,和白不同,柱廊拱顶上的太阳标记显得黯淡无光。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轮石雕的太阳仿佛下一刻就会陨落,不定还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他进入宫殿。昏暗而寂静,几盏长明灯像是鬼火似的在墙壁上发着光,他听得到自己脚步的深远回音。这儿是王宫还是陵墓?胆大如诺亚,此刻也不禁觉得汗毛倒竖。
“您还是来了?”
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矮的身形自阴影中现身,诺亚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随后他看清那是个男孩,十岁,或许更,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还是……来了?”
“下午维阿总管通知您病了,晚上不能前来,没想到您还是来了,真是太感谢了!啊抱歉,请跟我来。”
男孩向他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跟上。
“病了?不能来了?”
“您不是旅行诗人吗?”
“是啊。”
“那就对了。约定了今晚您要为陛下献唱,下午总管大人您不能来,我还挺遗憾的。您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