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明亮的病房里。
经过一番治疗后,马宗发终于悠悠转醒。
所幸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是怒火攻心。
妻子王香枝,大女儿马月月,小儿子马立明,以及几名左右手都在。
“爸,感觉怎么样?”
马立明赶紧来到床边,调高床背,喂他喝了几口温水。
眼神在众人布满担忧的脸上扫视一遍后,马宗发摇摇头道:“我没事。”
不过他话虽这样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短短几个小时之间,他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不止。
“建荣。”
“诶,在,马总,我在。”
池建荣听到声音,上前几步,来到马家人身旁。
“你是负责销售的,现在情况都捋清楚没有,我需要一个详细汇报。”
“这……”
池建荣显得很犹豫,实在不想再刺激他,万一又昏过去怎么办。求助般地望向马家三人。
“你不用看他们,看我!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奈何马宗发的执拗脾气,不仅是他,马家自己人更是比谁都了解。
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既然这样,马总,我也不瞒你,问题很严重。”
池建荣叹着气道:“我们在申海这边的销售网络全部断掉,没有一个例外。至于外部其他地区的,也断了九成以上,目前传真到公司的退货单摞成堆,这些货如果全部退回来,我们仓库都装不下,损失很大。”
马宗发表情凝重,所幸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并没有再次晕厥。
“申海销售网全部断了,外部断了九成……”他喃喃自语。
心里很清楚,池建荣所谓的“损失很大”,还是比较委婉的说辞。
这岂止是损失很大,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公司每天开销巨大,如果卖不出货——仅靠余下的一成销量,连支付水电费都不够。每天的亏损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如此下来,要不了多久,他呕心沥血经营数十载的公司,就会面临破产倒闭。
“立明,小柳来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来自王香枝。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病房门口出现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手里还拎着几只礼盒。
马立明赶紧迎过去。
此人自然就是柳伊丝。
她与马立明已经定下婚约,且婚期就在十天之后,妥妥的半个马家人无疑,那么马父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来看看。
“叔叔,没什么大碍吧,心放宽些,没什么过不了的坎儿……”
马宗发望着自己的儿媳妇,总归挤出一丝笑脸,不过此刻可没心情理会她。
“立明,把你的大哥大拿来。”
马立明应了一声后,从放在椅子上的老板包中,取出自己的黑色大哥大。
马宗发拿在手里,拨通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老苏吗,我呀,宗发。”
“哦,老马呀,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苦笑。
“老苏,咱俩合作也这么多年,我没让你亏过本吧,这件事这么突然,你就没想过跟兄弟说一声吗?老苏啊,就算死,你也让兄弟死个瞑目好吗?”
马宗发语气诚恳道。
病房里其他人静静听着,心里都不太好受。
他们见惯了病床上这位意气风发的形象,如此失落的话语,真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尤其是柳伊丝,柳眉微蹙,耳朵竖得老长。
直到现在她只知道马家出了点事,但具体是什么,一概不知。
现在这么一听,连“死”这种不吉利的字眼都说出来,看来问题真心不小。
“老马,不是我不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只是实在难以启齿,而且,我也不敢呀,人家特地交代过的。”电话那头重重叹了口气。
“人家?”而这时,马宗发眼神明亮,捕捉到两个关键字眼。
“老苏,我也不为难你,不打听这个人家到底是谁。但照你这个口气,意思就是说有人故意要对付我?这一点你告诉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我也不瞒你,确实是这样,有人点名要对付飞马公司和你们马家,具体因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但是老马,我实在没办法拒绝,这个人我得罪不起。”
还真是!
但马宗发此刻脑子里一片浆糊。
苏利峰说他知道缘由,可他知道个屁呀!
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自己最近得罪过谁。
做生意他是认真的,向来秉承着以和为贵的宗旨,别说最近,哪怕纵观他从商的几十年,也没有与谁产生过如此深仇大恨呀。
对方此番行为,明显是想要置飞马于死地。
“老苏,来头很大?”
“我只能告诉你,大到吓人,像咱们这种生意规模的人,在对方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商贩,我相信他的手段你应该已经见识到了,他如果执意要对付你,找的绝对不是我一家,对吧?
“所以老马,千万别怪兄弟。这种人只能顺毛摸,像咱们这种级别人物,人家一脚下来,跟踩死一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兄弟我还想活。”
马宗发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
刚才听苏利峰说得罪不起,他其实已经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但也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苏利峰的身家比他只多不少,正儿八经快要破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