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听完沈寒的话,削瘦的肩膀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狭长的眉眼一改以前的阴鸷,在此时似乎都带上了妖气。他挑着眼斜睨着沈寒,轻挑的语气里难掩怨恨:“那女人自甘下贱,抛夫弃子非要嫁给土匪头子。这种女人,死了反倒干净!”
米豆豆见他们你来我往,只觉得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急忙在沈寒眯着眼正要和赵明诚动手之前喊道:“好了,好了。老夫人的病拖不得。快带我去看看吧。”
沈寒眯着眼冷冷地看着赵明诚,又扫过一旁满脸是伤的米豆豆,冷声吩咐:“给她一碗水,带她过来。”
一碗水对米豆豆来说简直如救命的甘泉,她被打的是脸,嘴里流了不少血,此时喉咙正干疼地厉害。不知沈寒是出于让她给老夫人好好看病还是别的。总之米豆豆在喝下那碗水滋润喉咙的时候还是很感谢他的。
跟着沈寒来到一个布置舒适的房间,米豆豆一路上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冷,这个人真冷。刚想着就见他转过身来,一双丹凤眼毫无感情地看着她,冷冷地示意她上前看病。
米豆豆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想她家相公了。萧冀陌多好,永远只会让她觉得温暖,虽然有时晚上会让她觉得温暖的过分。
米豆豆纤细的手拿起床上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边把脉边细细观察。狭长的丹凤眼,柳叶似的眉,虽然因病气显得苍老,却仍能看出以前美丽的影子。米豆豆看着她闭着眼睛安详的样子,很难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会抛弃万贯家财和亲生儿子而嫁给一个土匪。
探测着老夫人跳动的脉搏,米豆豆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又问了问沈寒老夫人最近的症状,点了点头,将病症定了下来。是厌食症,不过并不严重。
摸了摸饿得发瘪的肚子,米豆豆对冷眼打量着她的沈寒认真道:“带我去厨房,另外按我写的药方抓副药来。”
沈寒挑着一双凤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米豆豆,眼角一扫立刻就有人按照米豆豆的话去做。
终于在厨房偷偷垫了垫肚子,米豆豆拿来面粉和鸡蛋,她要做蛋糕。
三根筷子把蛋清打成白色固体状,药草磨粉,蛋黄搅碎加入油,糖,少量盐和大量面粉。最后将三者混合在一起。可惜没有牛奶,米豆豆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将蛋糕烤好,脱模,切块,撒上酸甜可口的葡萄干。米豆豆把蛋糕端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了。因饥饿而干瘪的脸仍旧透着些慈祥之气。沈寒正垂着脑袋,恭敬地在一旁伺候。
米豆豆轻咳了一声,便见沈寒突然抬起头来,眼里一道利光闪过。激得她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却又尴尬似的笑道:“做好了。这个老夫人一定爱吃。”
“诚儿,诚儿。”谁知那蛋糕送到跟前,却被老夫人推开。米豆豆只听她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仔细一想,应该是叫赵明诚。
米豆豆见老夫人丝毫没有进食的意思,皱眉想了想。拿起一块蛋糕就略有些粗暴地往老夫人嘴里塞。于是娇小的身体当即就被沈寒一个用力挥落在地。
沈寒转身冷冷地盯着米豆豆,脸上全是杀意,沉声问:“你想死吗?”
米豆豆磨了磨牙,在心底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沈寒往后看:“你自己看,不是已经吃上了吗?”
那老夫人刚吃到蛋糕,开胃的草药和略带酸味的葡萄干立刻就让她舌尖上的味蕾激动地叫嚣起来。一个多月的饥饿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爆发,抓过盘子里的蛋糕狼吞虎咽起来。
沈寒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略微诧异地看了米豆豆一眼。又立刻站到床边恭敬地伺候。
米豆豆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如此夸张的吃相,一时间呆坐在那里,也忘了起身。
待沈寒转过来眯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才身上一僵,没去管沈寒伸过来的手,径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
沈寒冷冷地打量着米豆豆,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清冷的嗓音带着磁性:“来人,带下去。”
米豆豆心道自己治好了他母亲,这待遇好歹能好点吧。谁料却又被塞进了原先脏乱的小柴房。
赵明诚正倚在一堆柴火上眯着眼小憩。狭长的眼睛虽不像沈寒那样向上挑起,却反而意外地比沈寒多了股邪气。米豆豆打量着他与沈寒极其相似的五官。任谁看这都是一对兄弟。
理了理自己听到的话,米豆豆连猜带蒙的也算是对这兄弟二人的事知道了个大概。同母异父,抛夫弃子,真是够曲折的故事。她径自在赵明诚身边坐下,垂着眼似是自言自语:“老夫人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刚刚已经开始进食了。”
赵明诚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樱花般的薄唇微微抿起,一翻身,背对着米豆豆。此刻柴房里寂静一片,秋风从破碎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冻得米豆豆有些发抖。她双手抱住小腿蜷缩在一起,却见到赵明诚的肩膀轻微地颤了颤,他也冷吗?
第二天米豆豆和赵明诚被人带去云峰寨的大堂。沈寒坐在主位,冷若寒冰的眉眼不怒自威。王一虎是云峰寨的二当家,坐在次位。米豆豆只觉得一道怨毒的目光正朝她射过来,原来是王一虎怀里的李妙妙。
此时沈寒先发话了,他清冷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楚。“诸位,按照老规矩,绑来的肉票要让大家来商量赎金以及处置方法。”
赵明诚和沈寒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