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了一圈,午饭时间到了,空阔的餐厅,四个人坐着用餐,显得有些空荡。有钱人家宴客,自是满桌玉盘珍馐,面对一家人敬酒加菜,昌欢一时忘记了自己充当的角色,竟然羞嗒嗒地拘泥起来,小口吃菜,小口饮酒,每次只用筷子头儿,夹一点菜放到嘴里,咀嚼时,让人感觉不到这是美味,弄得做饭的保姆刘姨,脸上淡溜溜的,还以为自己今天把菜烧坏了。
四人吃了一会儿,昌欢推说吃好了,放下碗筷,到客厅休息。保姆跟过来,给昌欢倒了杯茶。过了一会,单雅萍也放下饭碗,过来坐在甄哥身边。看父母也吃得差不多了,单雅萍说,午饭后,父亲要小睡一会儿,给昌欢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块起身,到楼上单雅萍的卧室。
卧里有两个小沙发,担心单雅萍会突然袭击自己,昌欢捡了门边的沙发坐下,单雅萍从冷藏室里拿出几种饮料,让昌欢喝。昌欢看了看,说不渴,并不打开。
“没吃好吧?”单雅萍挨着昌欢坐下,问道,“怎么?我们家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没有啊。”昌欢若无其事地说,“吃好了,挺好的。”
“假话吧?”单雅萍笑着斜视昌欢,说,“一个大酗子,吃饭还不如一个姑娘家的,谁信?”
一句话出口,昌欢听了,眉头销了起来,眼圈开始泛红。单雅萍觉察到了这一点,抓过昌欢的手,焦急地问,“你怎么啦?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见昌欢两眼发呆地看着她,单雅萍沉不住气了,摇着昌欢的手问,“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出来呀,兴许我能帮你。”
听了这话,昌欢才转动一下呆滞的眼珠子,望着单雅萍说,“雅萍,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你老逼着我说,不说,我心里又难受。”
“什么事,你说呀,你这么唯唯喏喏的,哪还像个当兵的。”
“我妈的病,又有麻烦了。”昌欢望着单雅萍,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嘛烦?”
“前些日子,做化疗,加重了肾负担,导致肾功能衰竭,医生说,得赶快换肾,不然,我妈就性命难保啦。”
“那就赶快换呀。”
“问题是,肾源不好找。医生给联系了几个,结果配型不成功。我舅通过军事法庭,联系到一个死刑犯,和我妈的配型成功了,不想那家要价太高,开价三十万。我爸是个老脑筋,硬是不同意,说我们这样血统的人家,身上怎么能移植一个死囚犯的器官?谁劝都不行。我只得背着他,私下里张罗这事,可我这些年的工资,全都交给家里了,现在是我爸掌管的。”
不等甄哥哥说完,单雅萍已经彻底听明白了,紧着说,“这样吧,我卡里还有二十万,你拿去用吧。”
“不够啊,”昌欢摇摇头说,“还差十万,另外,还有给主刀医生的红包……”
单雅萍想了想,说,“不要紧,跟我爸商量一下,我从公司再借十万。”说到这里,又思忖了片刻,说,“不行,我得从公司再给你借三十万,除了主刀医生的红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花销,不多准备些钱,怎么行?”
昌欢听罢,大喜过望,一把抓过单雅萍的手,正要拉向胸口,忽又想起了什么,四手悬在半空,使劲抖动了几下,昌欢深情地看着单雅萍,激动得口齿不伶俐了,“雅萍,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唉!……”松开单雅萍的手,接着又说,“只是我第一次来见伯父伯母,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却给他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是没脸看见他们。”
“说这此干什么,我们都快是一家人啦,等会儿,我爸睡醒了,我就跟他说去。”
“不,雅萍,”昌欢当即提出相反的看法,“在你家里说这事儿,我真的没脸再见伯父伯母了。你要诚心想帮我,等我走了之后,再说吧,我实在脸上挂不住呀。”
单雅萍想想,觉得也是,第一次上门,就开口借钱,父母会怎么看他呀?略做想考,开口说,“这样吧,我先送你回招待所,再到公司去,等我爸睡醒后,上班了,我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行,拜托啦,雅萍。”昌欢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边说边站起身来,二人下楼。客厅里,女主人正在看电视,见客人要走,起身招呼着,就要去卧室喊醒丈夫。单雅萍及时拦住了母亲,说甄哥现在有事,得赶快回去。匆匆和女主人道了别,单雅萍开车送昌欢回了招待所。
单雅萍回公司时,父亲已经到了。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单雅萍简单把昌欢母亲的病情说了一下,开口向父亲借三十万。
父亲耐心听完单雅萍的叙述,半躺在椅子里,望着女儿说,“雅萍呀,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大对劲儿呢。你们刚认识了几天?他头一次到咱家来,就提出要借钱,会不会是个骗子呀?”
“爸,你说些什么呀?谁说我们只认识了两天?”单雅萍嗔怪父亲多嘴。
父亲咧着厚嘴唇,笑了笑,又说,“中午我和你妈,还嘀咕了呢,这个人,工作保密,单位咱不知道,父母是高官,咱没处打听,神龙见首不见尾,白白净净的,像个娘儿们,让人心里没底呀……”
“爸,我们俩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对谁都不信任,该不会疑心我俩是合起伙来骗你吧?”
“那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