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马小丽,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现在公司只有一宗粮食生意,是老赵带着昌乐在做,每次交易完成,昌艳把帐做一做就成。公司里平日的一些琐事,二大爷和昌艳就给办了,昌欢闲着无事,躲在总代理办公室里,翻看父亲交给她的书稿,每看一遍,就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慢慢的,对守在家里做生意的事,越发不感兴趣,反倒对江湖上的事,有一种久违的渴望,只恨没有好的机遇,她不能外出闯荡,痛痛快快地在江湖上行走一番。
阴历四月十八,是观音阁庙会,母亲说,想去逛逛庙会,昌欢一早拉着母亲赶庙会去了。
中午回来,简单做了饭,响过午饭,昌欢去了公司。昌艳见昌欢来了,乐滋滋地报喜道,“昌欢,今儿个上午,我揽了笔大生意。”
“什么生意?”
“做产品代理商的。”
“代理什么产品?”昌欢问。
“一种高分子净化膜,防水的。”
“谁家的?产地在哪儿?”
“武汉,”昌艳说,“是武汉鸿升实业总公司,一家挺有实力的大公司。公司一个姓王的经理上午打来电话,说他们想开发东北市场,听说咱们是一家大公司,又有信用,在市场上口碑挺好,就想委托咱们做东北地区的总代理。”
听昌艳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昌欢警觉起来,问昌艳,“那个王的经理,在公司里具体干什么?”
“是公司的老总,姓王。”
“八成是个骗子。”昌欢说。
“骗子?”昌艳不服气,“怎么可能?人家说了,不用咱们出资,有了客户,产品卖出去后再付款。这怎么会骗到咱们呢?”
昌欢笑了笑,说,“姐,咱们公司的情况,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平日只经营粮食那么一桩生意,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哪里像他说的那样,在市场上有什么好的口碑?听他说出这种话来,就知道他对咱们公司根本不了解,只是在撒大网,碰点儿呢。”
“不了解?”昌艳仍心存不解,“那他怎么会知道咱的电话号码,能直接喊出咱们公司的名称?”
“那还不简单?买一本电话号码簿,上面有几万个公司的名称和公司的电话号码。”
昌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醒过腔来,有些害怕,却又心有不甘,问昌欢,“要不,咱亲自到武汉那边看看?要是真的,咱干脆直接找到公司里,和他们当面谈;要是假的,咱心里也有了底,不会上他们的当了。”
“就为这点事,跑一趟武汉,值吗?”昌欢说。
“可是不去,咱心里又没有底,咋办?”
“不要紧,过几天就知道了。”昌欢说。
“过几天,怎么就知道?”
“过几天,要是有客户上门来,指名要买他们公司的这种产品,就说明这是他设的局,要是一直没有人上门,这事或许是真的,到那时,咱们再派人到他们公司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果真不假,再根据情况,决定跟不跟他们合作,怎么合作。”
“昌欢,我真服了你了,”昌艳醒悟过来,心里也轻松了,夸奖昌欢说,“看我比你大几岁,算是白活了,怎么就想不到你这么周全呢?”
昌欢听昌艳夸奖,心里得意,又问道,“那人在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
“哦,我告诉他,说老板不在家,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老板回来再说。他还给我留了联系电话。”说着,昌艳把一张纸条递给昌欢。
昌欢接过纸条,思忖片刻,抓起电话,给那人拨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操一口湖北方音,问昌欢有什么事找他。昌欢报出自己公司的名称,说自己就是公司的负责人,上午外出开会,刚回公司,听公司里的人说起产品委托代理的事,想打电话核实一下。
电话那端立刻热情起来,一口一个甄老板,说刚才一听甄老板的说话声,就知甄老板是个有魄力的女中豪杰,于是不问自答,把上午在电话里对昌艳说的那套嗑儿,又顺溜地给昌欢说了一遍。电话中,对方迫切地希望甄老板能不负他们的好意,真诚与他们合作。
昌欢问,“你能不能先寄点样品给我们,另外,把委托授权合同书传来,我们的传真号是:87295169。”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电话那端,王老板痛快答应下来,“我马上派人去办,甄老板,只是我这里业务太多,传真机都用坏了,现在正送去维修了,你看这样吧,甄老板,我把样品和授权委托书一块儿邮寄给你,行不?”
“行,”昌欢说,“另外,我还有个条件,王经理……”
“什么条件呀,甄老板?”
“实话对你说吧,王经理,我现在代理了三家产品,一个是浙江金华的永恒牌乳胶漆;一个是江苏泰和牌开泰管;一个是山东岳宗牌防水胶。现在经销得都挺好。这些厂家,在委托代理的时候,都事先在我们这里的报纸电视上打了广告。你这种高分子净化膜,听说是高科技新产品,市场上现在还没有认知度,你要在我们这里打开市场,不事先做一些广告怎么行?按惯例,你看能不能先支付给我们一笔广告费,对产品做些推广介绍。”
电话那端停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他们都做了多少钱的广告?”
“不一样的,”昌欢说,“有两家做了三万,另一家做了两万。”
电话那端又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