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果然奏了效,听说能帮上丈夫的忙,女主人开了门,放昌欢进去。
牛市长家虽说房间不小,装饰却并不豪华,屋里的陈设也简单,并不像想像中的贪官豪宅那般华丽,光线也有些暗。
女主人并没给昌欢让坐,而是把她挡在了门口,怀有敌意地拿眼打量着她。女主人大约五十上下,头发凌乱,看似刚从床上爬起来,虽说满面愁容,身上却有一种显而易见的贵族气质,不同于一般的市井村妇。她端详了昌欢一会儿,冷言问道,“你有什么事?”
“阿姨,”昌欢语气中恳地说,“牛市长是我的恩人呀。”
见昌欢不说正事,却扯起感情,加重了女主人对她的敌意,警惕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昌欢听出女主人话里有话,赶紧表白道,“我的海华集团,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主要做进口化妆品生意。当初在办理相关手续时,可让一些部门给刁难苦了,半年多,盖了一百多个公章,愣是过了关,我急了,听说牛市长为人正直,是个办实事的人,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硬着头皮去找牛市长。你还别说,社会上的传言,还真是不假,我找到了牛市长,把情况反映了,又拿出一堆盖过公章的手续,牛市长看完了,当时就抓起电话,把卡我的那些单位领导剋了一通。这一招,还真灵,我的各项手续一路过关,马上就办好了。我心里对牛市长那个感激呀。后来公司赚到了钱,我第一个就想报答的人,就是牛市长。有一天,我用信封装了一万块钱,到了牛市长的办公室,趁他办公室里没有外人,把钱塞给了牛市长。你猜怎么着?牛市长不但不要,还把我剋了一通,把我撵了出去。牛市长虽说待我态度不好,可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他,尊敬他。这些年在外面打拼,说心里话,大小当官的,我也见过一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呀?个个都像饿急了的野兽似的,给你办了点事儿,就急着要好处;更有一些不要脸的,色迷迷地跟你提一些不正经的要求,吓得人都不敢招惹他,哪有像牛市长这样正经当官的呀。前几天,我从报上看到了坏消息,吓了一跳,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牛市长呀?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牛市长根本就不是贪财的人,准是命中犯了小人,平日得罪了谁,让哪个小人给磕上了。当时我就寻思了,牛市长对我有恩,我还没报答呢,现在已是要紧的时候,我得帮帮他。可想来想去,却没想出个像样的法子,心里一急,就找到你这儿了,我猜你现在,正在想办法呢,您看,有什么事,能让我出点力吗?”
昌欢说了这些,化解了女主人的疑心,知道她和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什么不清不浑的,气色平和下来,冷眼看着昌欢,觉着眼前这少妇,说话挺仗义,为人却未免有些天真、小气,想当初,丈夫帮了她的大忙,事成后,她却只拿区区一万元去酬谢自己的丈夫,难怪丈夫不给她面子,把她赶了出去。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嫩茬子,根本不懂官场现行的规则,平日,她丈夫给到家里送礼的人立下的规矩是:五万元,门缝递;十万元,进屋站;二十万,坐一坐;五十万,喝口茶;超百万,称兄弟。她却只拿一万元去羞辱自己的丈夫,丈夫没把钱摔到她脸上,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只是现在人都进去了,这些事也提不得了,自打丈夫出了事,别说往常拥着挤着到家里来送礼的笑面人,一下子不见了,就连那些平日私下里,和丈夫称兄道弟的铁哥们,也像倏地让阎王爷召进了地府,不再露面了。难得这少妇还心存仗义,到了这关头,还敢来看望恩人。想到这里,女主人不觉涌起一丝感激,朝沙发了指了指,说,“坐吧。”说完,自己先坐下了。
昌欢坐下时,朝客厅厅里的家具,有明显搬动过的痕迹,昌欢猜测,这里近期曾被抄过家,女主人一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难怪她现在一脸的倦顿,披头散发的。心里有事,昌欢也顾不上说些安慰话,只想早些扯上正事,探询道,“牛市长,到底是让哪个坏蛋背后打了冷枪?”
“唉,”女主人见问,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谁也没打他冷枪,老牛平日做事,还是蛮谨慎的,轻易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官场上也轻易不得罪人,他是夜路走多了,自个儿撞上鬼了……”
“怎么讲?”昌欢不懂女主人话里的意思,问了一句。
“唉,老牛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小毛病,好耍个钱儿,年轻时就好这一口儿,我跟他认识时,也劝过他,可他就是改不掉。后来官当大了,口味儿也重了,想想他天天在官场上混,也挺不容易,他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这点毛病,我也就由着他了。再说平日找他玩的,都是些下属,或是有钱的商人,这些人,也都有着各自的算盘,想趁机巴结老牛,玩的时候,输给他些彩头,这你也知道,现在社会上,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谁曾想,老牛越玩越野了,嫌这样随便玩玩不过瘾,就一个人跑到奥门去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