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先生把烟揣回兜里,迎了上去,刚要和甄警官打招呼,甄警官朝他笑了笑,抢先开口道,“几个弟兄昨晚值夜班,还没吃早饭呢,阿拉买些早点,给弟兄们喂喂脑袋。”甄警官把塑料袋向上提了提,对侯摊主说,“侯先生在这里稍等一会儿,阿拉把早点送进去就来。”说着,抬脚进了派出所大门。
甄警官走进派出所,心里有些忐忑,幸好距派出所上班时间还早,大厅里没有人,甄警官匆匆走到拐角醋尤咏垃圾筒里,转身急忙走了出来,心里这才如释重负,朝等在门口的侯先生笑了笑,说,“阿拉家离这里挺远,咱们搭车去吧。”说完,朝街上驶过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出租车开过来,二人上了车,甄警官报了地名,出租车就朝那里驶去。
车行了一会儿,路过一家食杂店,甄警官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让司机停车,转身向侯摊主解释说,“阿拉差点忘了,妈妈昨晚嘱咐阿拉给她买袋酱油,阿拉现在买袋酱油去。”说完,下车直奔食杂店。
一会儿功夫,甄警官提了袋酱油回到车上,让司机继续行驶,回头冲侯摊主歉意地笑了笑,说,“阿拉妈妈就住在阿拉楼上,腿脚不太灵便,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阿拉照应着方便。”
“应该,应该。”侯摊主恭维道,心里觉得这甄警官,倒蛮孝顺,待人接物也挺厚道,和这种人做生意,往往不至于蚀本,心里便放下小心。
眨眼功夫,甄警官说到了,抢先生付了车费,这又让侯摊主心生感激。
二人下了车,甄警官带着侯摊主往家里走。
进了一个楼道,上了三楼,甄警官说,“到了。”顺手掏出钥匙开门,先让侯摊主进去,自己随后进屋,把门带上,笑呵呵说道,“阿拉家地方太小,侯摊主勿要笑话。”
“哪里话,哪里话?”侯摊主客气道,“这就蛮好嘛。”侯摊主边说,边朝房间里打量着:这房子果真不大,估计只有四十平米,不过装修倒蛮讲究的,室内陈设也漂亮,看出主人是个懂生活的人。
甄警官让侯摊主坐到沙发上,自己到饮水机处给侯摊主沏茶。侯摊主坐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封底印有“上海市公安局”字样的信封,衣架上挂着一套警服和大盖帽,便对甄警官的身份深信不疑。甄警官把茶递到侯摊主面前,转身从壁柜里取出几本民国特种邮册,放到侯摊主面前,对侯摊主说,“侯先生,侬先看着,阿拉把酱油送给妈妈,她就住在楼上。”说完,拎起一袋酱油出去了。
侯摊主翻开邮册,惊得一口气噎在嗓眼儿,半天喘不上来。凭他多年在邮品市场里的磨练,一眼就能断定,这些民国时期的邮票,绝对是珍品,半点不假,现在市面上,已很少见到了,价格也在疯涨。他快速翻看了一下,查看邮票的张数,粗略估算,这几本邮品,拿到市面上出售,卖个四五十万,一点困难没有。侯摊主激动得浑身发抖,想要放屁,又怕甄警官撞见,只好夹紧gāng_mén,盘算着如何做成这笔交易。
正思量的功夫,甄警官已送完酱油,回到屋里,笑着问道,“看过了吗?”
“看了一下。”侯摊主平抑了心里的激动,强作淡定,随口说道,“品相还算可以吧,不知道甄先生打算什么价出让?”
“不瞒侯先生说,阿拉这朋友,临走前,曾找过一个懂行的朋友看过,那朋友说了,这些东西,至少得二十五万。他就把这当作底价,交给阿拉。这些东西放在阿拉这里,实在是个心事,阿拉也不想怎么着,照他的底价出手就行,也少了一份心事。”
“侬那朋友,什么当儿出国的?”侯摊主问。
“大半年呢。”
侯摊主听罢,心里有了底。半年之前,这些东西卖二十五万,已算便宜了,现今涨了半年,要能以二十五万的价钱吃进,那就算捡漏了。侯摊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脸上却强装犹豫不决的样子,沉吟片刻,又问道,“侬说还有八十张猴票,在哪里啦?”
“噢,是这样的,”甄警官解释道,“阿拉不是急着把这些东西出手吗?前两天,托一个朋友帮忙,把那些猴票拿去找买家呢,也不知卖掉了没有,这样吧,阿拉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接通后,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告诉侯摊主,说那些猴票,还没出手,现在还在那朋友的手里。
侯摊主当即拍板,和甄警官开出条件,“要是甄警官能把那些猴票也算上,阿拉愿出二十五万吃进,再多了,阿拉就不要了。”
甄警官听了报价,也不含糊,爽快答应下来,只是提了个条件:他现在忙得厉害,没时间耗在这件事上,侯先生果真想要这批货,得马上取现金来交易。
侯摊主也爽快答应下来,说现金一点困难没有,现在就可以到银行取钱。
“这样最好,”甄警官当即表态,“那就请侯先生赶快去办吧,阿拉这边再给朋友打个电话,催他赶紧把猴票送过来,到时一块儿交付。”
侯摊主觉得这是个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匆匆起身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侯摊主回来了。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