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难住了怀沉石,汲取上次教训,他知道这笔钱是轻易不能汇去的。可对方却非要钱到出货。双方在电话里争持了几天,互不相让,僵持下来。
眼看交货日期临近,一时又找不到别的货源,怀沉石只好带上支票,亲自飞往深圳。下了飞机,按照地址找到委托书上标明的代办处的地址,原来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怀沉石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又遇上了骗局,所幸这次并没把钱汇到骗子的帐上,不然,又要吃一局。庆幸之余,不免有些后怕,当天又从深圳飞了回来。
回到公司,怀沉石想到和黄处长签定的合同。他一直断定,这黄处长和深圳那边的骗子是一伙的,现在骗局既然被他戳穿,他正想看看,那个黄处长,接下来会如何表演?他甚至发了狠誓,一当黄处长露头,就打电话报警,把那些骗子一窝端了。所以,当黄处长如约来到公司提货时,怀沉石甚至傲慢不驯地把自己刚去深圳的事情告诉了黄处长。他原本以为,黄处长听了这个消息,会立刻心虚,寻找借口,趁机溜掉。却不曾想,黄雁国十分耐心地听着怀沉石的解释,一双狸猫眼,一刻也没离开过怀沉石脸,像审叛员逼视着嫌犯,直到怀沉石说完最后一个字儿,过了片刻,黄雁国才淡然说了句,“好吧,按合同执行吧。”
“还有什么好执行的?”怀沉石疑惑不解地问道。
“怀老板仔细看过合同了吗?”黄雁国轻声问道,“要是仔细看过,该不会忽略合同书上的第六款吧?”
怀沉石抓起合同书,快速流览了一遍,又仔细阅读了第六款,脑袋立刻胀得像浸泡在水里的馒头……
依据合同书里对违约方的追责,怀沉石十分不情愿地交付了四十万的违约金。
黄雁国从中拿出二十万,跑到昌欢那里献殷勤。昌欢假意推辞了几番,黄雁国却紧持要给,说这是甄老板应得的。昌欢见黄雁国说出这话,便不再推辞,只得笑纳。
黄雁国却把昌欢的接受,看作是对他的另一种默许。以后的日子,黄雁国往昌欢这里来的次数就频繁了。无奈每次时机都不太好,昌欢的办公室里,总有几个不三不四的莽汉,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他约昌欢出去吃饭,昌欢也总是身边带上几个莽汉相随。
几番试探,黄雁国渐渐明白,这娘儿们不光贪婪,而且狡猾,只是想从他身上白白揩油,却并不想投桃报李,了却他的一份心愿。黄雁国心里的爱,瞬间逆转成仇恨,对前些日子和怀老板做生意的事,也生出些许怀疑,思前想后,觉察出一些破绽,相信自己只是充当了别人做局的道具。
一经识破了这一点,黄雁国就有些气极败坏,他想找到怀老板,把自己发现的疑点告诉他,二人齐心协力,搬弄搬弄这娘儿们,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黄雁国来到三达公司,公司门店冷冷清清。他问营业员,怀老板在不在,营业员冷眼看了他一下,说不在。他问怀老板现在在哪儿?营业员又冷眼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在医院,住院哪。
黄雁国听罢,吓了一跳,顺口又问了一句,“怀老板怎么啦?得了什么病?”
“肝癌!”
黄雁国立时觉得,一股凉气,从他头顶直贯脚底,不敢再多嘴,悄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