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田夫人继续说道:“有些人以为老身是女流之身,甚至牝鸡司晨,就要勾结外敌,颠覆杨氏,当真是包藏祸心,大逆不道。”
她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矛头直指何彦清为首的八大将门。
田夫人为何要这么干?
难道仅仅是因为八大将门和她娘家人多次对抗,相互为敌?
当然不是。
仅为这个,她还不至于完全翻脸,也不能完全翻脸。
可等到她听说八家将门暗中勾结萧隐后,她就再也无法容忍了。
忽都帖木儿兵败身死后,萧隐东山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席卷湖广。如今,伪梁的地盘已在东边和播州接壤。
伪梁的威胁近在咫尺,而播州内部有人暗通敌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虽说八大家的确忠于杨氏,问题是她不相信啊。
十天前,她听自己一个堂弟汇报,说无意间听到有人说伪梁使者和何氏等人有来往。那堂弟追查之下,发现了更多的证据,都指向八大将门通敌。
于是,她才以过寿为名,召集所有官长头人,名正言顺的拿下八大将门。
让所有人看到,也让所有人没话说!
这个主意,也是那个堂弟给她出的。至于她那纨绔的堂弟为何突然能出个好主意,她倒是没多想。
八大将门之首的何彦清,再也忍不住的站起来说道:“敢问太夫人,可是在怀疑属下等人暗通反贼?想是太夫人误会了,我等忠心不二,可对日月,望太夫人明察。”
明察?
田夫人冷笑,莲步轻移的走到何彦清面前,丹凤眼中满是嘲讽之色,“何总管,你敢说没收反贼的厚礼?你敢说没有背后诽谤老身?你敢说没和反贼多次见面?就是田赟和老身的关系,也是你透露给反贼的吧?”
“嗯?你敢说没有?哦,你还说二公子不如大公子,你还派你的儿子亲自去了湖广,他去干什么?难道是游山玩水?”
何彦清如遭雷击,心中只想她怎么知道了?
透露田赟和田夫人的关系,是反贼诱导他说的,他当时也想不到反贼要绑架田赟啊。
厚礼是收了。可他也没答应和反贼合作啊,只是看在厚礼的份上,没有揭发报告罢了。
他何氏,怎么可能为了那些厚礼就叛主?
对方的确和他见了几次面,送了几次厚礼。但一来他始终不答应,二来也想为播州为主公留一条后路,不敢把伪梁得罪太狠。谁知伪梁有没有可能打进播州?
天日昭昭,真没有背叛之心呐!
至于他背后说太夫人牝鸡司晨,说二公子不如大公子这些话,他的确说了。可也是就事论事,顶多就是一个不敬之罪,不能代表他对杨氏不忠,更不能说明他要叛变。
他的儿子何钦也的确去过湖广,但却是被一个人说动去洽谈雪糖生意的,那雪糖洁白如雪,甜味极美,他觉得是个机会,才派何钦去的。
可是太夫人竟然以为他派儿子去和伪梁洽谈!
天大的冤枉……
可眼下如何说的清?
何彦清虽非庸才,却并非善辩之人,此时他涨红了脸,抗辩道:“太夫人说的这些,属下不敢否认,可属下全无一丝叛主之心,请太夫人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呵呵,好一个小人之言。”田夫人讥诮的一弯好看的红唇,笑话,本夫人不信自己堂弟的话,倒要信一个外人的话?
“你自己都不敢否认老身说的这些,还要老身信你?莫不是你真的以为,女子好欺否?”
旁边刘家的刘罡眼看何彦清难以辩白,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解围道:“启禀太夫人,这些事即便真的有,但也不能证明何总管暗通萧贼啊。属下敢请太夫人明察……”
“住口!”田夫人斥道,毫不给官居容山城主的刘罡面子,“刘罡!别以为你在容山司干得什么老身不知!你和何彦清一样,都和反贼有来往!哼,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有心替老何辩白,真真笑死人哩!”
刘罡懵了,反贼的确几次见过自己,也数次送了重礼,还有一些其他说不清的事,但他刘罡绝无背叛之心啊。
田夫人依次向东溪城主韩德时,真州城主罗燮等人看去,“还有你们,都不干净!若教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八家将门的人,全部都明白了,太夫人今天一定会动真格,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太夫人也不会相信。
罗燮站起来道:“太夫人无怎样疑心我等,我等都是主公家将,任凭太夫人处置便是。属下相信,日后太夫人自然知道我等之心。”
突然一个青年站起来指着罗燮道:“罗燮,你少惺惺作态!你以为还有日后?你们犯上作乱,勾结反贼,无论大元国法,还是播州家法,都饶你们不得!今日就是尔等死期!”
此人正是落蒙城的城主田茂,也是田夫人的娘家侄子。落蒙城是一座关城,离杨氏家城(龙岩城)又很近,所以本来是杨氏族人担任。
但田夫人照顾娘家人,将落蒙城主的位子给了田茂。
然后让那个杨家族人担任余庆安抚使(真是余庆),又让本来担任余庆安抚使的韩德时降级担任一个城主。
多次这么操作,逐渐剥夺八家将门的权力。
罗燮怒目看向田茂,戟指怒目道:“田茂!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播州,不是思州!哼,你思州田氏之人,倒做着播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