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邵敏板着面孔说,“孤男寡女的,挨在一起疯言疯语,胡说八道,不怕别人看见笑话,骂你们没教养?”
邵草民立刻站起来说:“我们之间就象兄妹之间一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怕什么别人笑话?”
“这还差不多。”邵敏的脸色阴转多云,对着邵草民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邵草民不想理睬,又不得不理睬。
“肯定是好事儿!”邵敏笑着说,“不过,这事儿我得单独跟你说,而且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那你就说吧!我听着呢!”邵草民说。
“还是借个地方说吧!”邵敏说,“要不,到你那榨油坊去?”
邵草民心里一团迷雾,他不知道这个王家的下人要找他说什么事,但又不想得罪,只好起身跟着邵敏一起去了榨油坊。
榨油坊里,王家下人如此这般又转弯抹角总算说明了来意,而且那脸上还带了有功之臣应要吃赏的意思。至少,穷得连家都没有的邵草民应该说几句感激之类的话儿来让他听着受用。没想到,邵草民听完他一席话,却象听到了一段让人心惊肉跳的鬼故事一样,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他原本要一口回绝,却怕伤了主人的面子,便婉转地说:“难为你替东家这么操心,也难为你看重了我邵草民,不过,我邵草民可没这个福,不敢攀这个高枝,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什么意思?”邵敏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么好的事,这小子居然不接受,他莫不是神经方面出了问题?
“就这意思!”邵草民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回去钓鱼呢!”
邵敏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儿,他劝告着说:“我可是好心跟你牵这个线的,你可别不识抬举呢!老实告诉你,那王财主可是看你人又长得好,又有手艺又有文化这些上的,要不,他一个邵家河堂堂的首富,还怕寻不着一个门当户对的上门女婿?”
“算你说对了!”邵草民说,“我是四海为家的流浪儿,他们家是这里的首富,我们原本就不门当户对,何必强求呢?”
邵敏扑闪了半天的大眼睛,寻思了一会,说:“邵草民,看你这样子,莫不是看上了桥孔下的那个谢春香?一个讨米叫花子的女孩儿?”
“不许你这么说她!”邵草民说,“不错,她就是个讨米要饭的,但别人看不起,我看得起!不过,我将来会不会娶她,是另一回事,你不得说这些难听的话!否则,我就对你这个下人不客气!”
“什么?”邵敏听出了邵草民口中那个看不起他的意思,便带着讽刺的口气,恶狠狠地说,“我看你是狗子坐轿,不要人抬!”
心高气傲的邵草民,听了这话,哪里容得,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谁是狗谁不是狗,各人心里清楚!”
“你骂谁?”邵敏终于恼火了,原以为这事准成,准可以回去往财主邀功的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极为恼恨地指着邵草民的鼻子,质问了一句,因为过度生气,他的鼻孔一张一张的,让人想起发怒的公牛。
邵草民懒得理睬,自顾自地走出了榨油坊,嘴里还一路唱着走向了细脚桥。
来到桥底下的水边,邵草民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钓他的鱼儿。倒是细心的谢春香,心想着那王家的下人故意瞒着她把邵草民叫过去说话,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儿,便试探着询问:“草民哥!刚才那王家的下人邵敏找你去说事,说了吗?”
“说了,白说。”邵草民随口答道。
“说的什么事?”谢春香接着问。
“不是事的事。”邵草民说。
“什么叫不是事的事?”
“就不是个事!”
“那是个什么事?”
“没事找事的事!”
“什么叫没事找事的事?草民哥,你说给我听吧!”谢春香开始撒娇了。
“真要我说?”邵草民问。
“叫你说你就说嘛!”谢春香很好奇地催促着。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哟!”邵草民提前暗示了一句。
“我会生个什么气!”谢春香隐约感觉到什么,但还是猜不出来。
“那我就说吧!”邵草民索性直言,“邵敏那个王八蛋,自己的老婆让王大河睡了,还跟王大河讨好,跑来跟我做媒,要我做那王家的上门女婿!我看他是要钱不要脸到家了!”
“你答应了吗?”谢春香笑着问。
“你说呢?”邵草民反问谢春香。
“我怎么会知道!”谢春香有些生气地说,“嘴巴长在你脸上,脑袋长在你身上,我怎么知道?”
“那你说我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邵草民试探着问谢春香。
“我不知道!”谢春香内心焦急,嘴里还是鼓动着试探,“按说,这是好事儿呀!这么个大财主,让人找上门来求你做上门女婿,给谁谁都答应!巴不得呢!”
“为什么?”邵草民还是不急着吐这包袱。
“享福呀!”谢春香说,“做了他家的上门女婿,这一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宝贵!”
“那你就全想错啦!”邵草民一针见血地道明自己的观点,“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可真正进了他王家的门,那还不是一条由他王家使唤的狗?这个世道是男人的世道,男人没有钱,或者是男人在有钱的女人面前,永远是一条伸不直腰来的狗!听使唤,就吃着那碗狗饭,不听使唤,一脚踢出门外,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