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侧头看看索朗,嘴皮动一动,始终没说出道歉的话来。
索朗苦笑道:“幺妹儿,莫再提起这些,我只恨我们去晚了……”
话没说完,他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病房里又加重了阴郁悲痛的气氛。
他的脸已经绷得紫红,脖子到脸颊上青筋暴露。
我见他无法从凶悍蛮横、又怒不可遏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副样子干什么?是单独跑过来气我的吗?”
终于他迸出几个字:“我要他们死。”
说着,他转身就走。
我大吼道:“森娃子,你给我回来。”
他猛然刹住脚步,像一头猛虎一般回过头来,阴狠地说道:“小姨,我们的事,我听你的。我的事,我也听你的;你的事,我还听你的。但是,动我的女人,我得听自己的,按自己的方式办。”
我急得大哭起来:“森娃子,你在电话中保证过的。你敢走,我立刻拔掉输液管,现在就去死,我说到做到。”
他愣了愣,突然在我病床前跪下,哀求道:“小姨,别这样,我不走了,不走了,你别动。”
想是他来的路上,告知了他那几个结拜过的同学。
他的三个同学冲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王继森,其中一个说道:“老大,怎么干,你说话。他们暂时来不了,和家里出去旅游了,但心都在你这里,正想办法回来。跑得掉和尚跑不脱庙,你发话吧?”
我猛然拔出手上的输液针,怼到眼睛前:“王继森,你敢有任何行动,我立刻先刺瞎我的眼睛。”
三个男生立刻挨着王继森跪下,其中一个喊道:“大嫂,你别这样。”
看我非常坚决的样子,屋里的人全都吓住了。
他爬起来,伸出手,僵持在空中:“小姨,你别这样,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
罗慧娴立刻叫了护士进来。
他急切地说道:“快把针递给护士,我保证,绝不做任何事。”又回头对他同学说:“你们快起来,回去,快回去。”
我对护士吼道:“你先退开,快,不然我就扎进去。”
护士赶忙退到墙边。
我瞪着王继森,哭泣道:“你高三了,应该再加一把劲,争取考上大学。你不是流氓,我也不要你因为我而坐牢。他们自有警察去捉,你也别想着去砸他们酒吧,听见没有?”
他猛烈地点头。
我伸出手:“那你过来,一直拉着我的手,好好陪着我。”
终于让王继森平息下来,大家都松一口气。
傍晚时分,索朗进来汇报:“伍元秋没事了,已经从重症病房出来。”
付碧青终于开口说道:“三姐,帮我办一件事。”
她一直不说话,让我们很担心。
罗慧娴喜极而泣:“二姐,你说,我一定办。”
“你让医院把伍元秋安排到我们病房来,放在我旁边。”
老吴欣喜说道:“我去办,我去办,你们聊吧。”
很快,医院给我们调换了病房,伍元秋身上连接着很多设备,带着氧气面罩,和付碧青的病床紧挨着。
我们这才知道,伍元秋身上多处骨裂,缝针的伤口有十几处。
他一直把头歪向付碧青这边,眼里全是柔情蜜意,但他说不出话来。
付碧青伸手把住他裹满石膏的手,泪流满面地说道:“元秋,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嫁给你。”
伍元秋顿时泪崩,旁边护士立刻给他擦眼泪,并叮嘱:“不可流泪,打湿伤口要感染的”。
索朗玩笑说道:“我的好兄弟,你是真的因祸得福啊,这福大得不得了哦。快别哭了,听护士的。”
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我再三叮嘱王继森,才催促他赶快回家,千万莫让他母亲知道,免得传回老家去,让我奶奶知道了。
晚上九点,他带着米霭又来病房,买来很多吃的,米霭又一次成为他欺骗母亲的挡箭牌。
这一次,他显得憨厚,一脸傻傻的样子,挨个给每个人说谢谢,然后站在伍元秋旁边,凝重地说道:“以后你是我哥了,够爷们儿,够英雄,佩服你。”
米霭坐在我床边,流泪看着我:“子柒,他们真该死啊……”话没说完,趴在床边泣不成声。
我赶忙安慰她:“霭姐,莫哭了,我很快会好的。身上只是些瘀伤,嘴巴也很快会好的。”
她抹一把泪,侧头看看王继森,弓起腰来,试图凑到我耳边要告诉我什么。
王继森风一般跨过来,拦住米霭,笑呵呵道:“米霭,你剥龙眼喂她好不好,你们不是好姐妹嘛,她的手有瘀伤,不方便。”
米霭瘪瘪嘴,深深叹息一声,很无奈地说道:“那好吧。”
他即刻背过脸去,假装去角落里一大堆水果里找龙眼,可我手边柜子上就有一盘。
我叫住他,质问道:“你干什么啦?是不是有事瞒我?”
他严肃起来,像是受了冤枉的孩子,鼓着眼睛瞪着我:“哪有?我才去多久?家里吃了饭,就去接了米霭出来,买了这些东西就过这里来,我能干啥子?”
随之指着米霭:“你问她呀,问她是不是这样?米霭,是勒个样子吧。”
米霭回头看看他,懒洋洋说道:“是,哎呀,是这样。”
林佩佩立刻笑起来:“哈哈哈,哎哟,我的嘴巴。”
王继森晃着脑袋,随手拿起一盒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