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瞧得三人安然在此,心中欣喜,连快步走到近前,孰料三人丝毫未绝,仍全神注视面前雕像。
“大师兄,大师兄……”
牧晨距张子敬最近,见他怒目圆睁,神色狰狞可怖,不知何事让他如此,好奇之下唤了数声,岂料张子敬犹如未闻,仍是全神注视面前雕像。
牧晨顺着他视角瞧去,但见那雕像身高与人相仿,双手微垂于身侧,紧握着双拳,瘦削的脸上高鼻深目,横眉怒视,刻得分外传神,牧晨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心底排斥,转身离开此处去往下一处。
此时离得近了,牧晨发现那雕像合共七座,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姿形各异,刀工精准细腻分外传神,心道此地雕像定然出自一代匠师之手,只是放在无极秘境如此深山野林,未免让明珠蒙尘,如此一想,牧晨不由替那匠心独具之人扼腕叹息。
正思虑间,不觉已走到李灵儿跟前,瞧得小师妹神情,牧晨心中一怔,只见李灵儿俏脸微红,双眼紧紧盯着面前雕像,眼波流转直如秋水,神色似喜还嗔,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羞喜之态。
牧晨心中一动,从未见过李灵儿如此女儿姿态,忍不住瞧向面前雕像,见那雕像刻的是位女子,身形妙曼,螓首微垂,眼皮上翻宛如偷瞧一般,双手捋着胸前青丝,尽显少女之态。
牧晨瞧得发呆,脑中仿佛响起晴天霹雳一般,回荡着许多话语,
“不要你可怜,你可怜周姑娘去罢!”
“牧大哥,你真好!”
“如果我某天变得又老又丑,你便不爱看了是不是?”
“牧大哥,你会在此处陪我对不对,”
牧晨瞧着眼前雕像直如看到吴语静一般,思绪如同洪水一般涌现出来,眼神一瞬不瞬,嘴中只喃喃念叨一个名字,犹如发了魔怔,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
“静儿,静儿……”
山谷空寂,只剩山道中矗立的几尊雕像,还有那纹丝不动的牧晨四人,微风袭来,吹不动几块岩石雕刻,却吹乱四人三千青丝。
若然牧晨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便会识得眼前七座雕像阵式,正是江湖闻名的七情七幻阵,此阵不按九宫八卦方位,亦不在五行四象三才之中,此阵旨在勾起世人隐藏心底的情志,情志一动,便会坠入阵法之中,陷入无穷的幻境,若是心志不坚者,便会永远沉沦。
《礼记》曰: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生乃为人,便会受七情之苦,情志激动过度,就可导致阴阳失调、气血不周而引外邪入侵。
据江湖盛传,逍遥宫有两部惊世绝学,依据人之七情六欲衍生而来,其中一部牧晨已然见识过,正是那日慕容婉所使掌法《逍遥七绝掌》,此掌法练到深处,便有七种情志意境,对战之时,往往惑人心神,心神一乱,自然不战自败。
另外一部,便是《六欲**法》,那日贡水河畔,行痴和尚深受其苦,被慕容婉惑住心神呆了一瞬,好在慕容婉并无歹意,否则行痴和尚性命堪忧。
眼前‘七情七幻阵’虽只是几座雕刻,但神色间颇为传神,将七种情志刻得淋漓尽致,倒与逍遥宫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皆是勾起世人心底**,使之永陷沉沦。
牧晨生来重情,与吴语静分开许久,自然心中思恋,因而见张子敬眼前‘恶’之雕像,自是不能感同身受,只是打心底排斥,待见到李灵儿眼前‘爱’之雕像,只觉眼前雕刻之人眉目传神,尽显羞喜之态,牧晨愈是看它,愈觉眼前雕像酷似吴语静,不由得看得呆了。
牧晨只觉眼前骤然一亮,竟是已然出了无极秘境,心神不由恍惚,暗道方才不是在惊门观看雕像,怎地却过了死门,闯将出来,脑中一阵苦思无果,这时其余三人催他赶路,只得摇头一叹,回头瞧了一眼无极秘境而后转身随众人而去。
无极宗之人得知三人归来,自是喜不自胜,听三人讲述秘境中情形想来几人武功进步不小,不由暗自欣慰。
恰逢襄阳境内出现‘cǎi_huā大盗’,为祸四方百姓,消息传到无极宗,众位长老心念百姓之苦,正在商议派谁人下山,无极宗掌门瞧着牧晨三人眼含笑意地道,
“我辈习武之人,理应行侠仗义,除魔卫道,今襄阳城内盗匪横行,百姓深受其害……子敬,关山,牧晨,尔等三人可愿下山擒贼?”
“弟子愿意!”
牧晨三人抱拳一拜,齐声开口。
无极宗掌门与众长老欣慰点头,张长老递过一张画卷,含笑道,
“万不可大意轻敌,那贼人武功不弱,江湖中已然折了些罡气境高手,依死者伤势看来,那贼子也是罡气境……”
牧晨三人吃了一惊,实料不到此贼武功竟是不弱,当下收了小觑之心,三人接过画卷细瞧,牧晨心中一震,此人甚觉眼熟,正是那日汉阳城内通缉之人,亦是风蚀绝壁与他赌斗的罡气境高手,现下认出此人,牧晨不由心中暗骂。
牧晨三人拜别掌门众人,乘舟走水路到得襄阳城内,只见城内许多地方贴着官府通缉官文,三人找了间客栈歇息,只候深夜再出来搜寻……
待到入夜,牧晨三人分头搜查,牧晨一路向北直行,只走得一柱香功夫,陡听得前方打斗之声,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袭白衣似雪的年轻女子正与一男子恶战,那女子败相已现,正苦苦支撑,身形辗转腾挪一时瞧不清楚相貌,牧晨正欲出手,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