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蒋仁不想结婚,所以蒋仁是个流氓。
只是蒋仁也不谈恋爱,安安心心的窝在寝室里当废宅,所以蒋仁又算不得流氓。
可是恋爱这事情,又或者说感情这事情,不是自己不想要就不来,所以蒋仁被迫当了流氓。
那个让蒋仁成了流氓的女孩,在蒋仁坦白了之后说走就走,不带任何迟疑,也是,也许有人会对流氓一见钟情,但是没有理由对一个流氓托付终身。
流氓很洒脱,嘴上说着没事,背地里哭成个泪人,等醒了之后继续当他的流氓。
蒋仁,两个寝室里的弟兄之一,所有人里爱的最为轰轰烈烈,但是又最惨不忍睹的那一个。窝囊,不管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无比的窝囊,但是蒋仁偏偏又特别喜欢提起这件事,每次说起必定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让人不知道他究竟是放下了过往,还是死在过去的那一潭死水中不愿意离开。
蒋仁在认识我们的第一天摆出的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样的人人际关系其实应该是很差的,尤其是在一个人际关系无比开放的环境中。可惜,他隔壁住着的是生性活泼的周郎。蒋仁不想交朋友,可是周郎却一个都不放过,于是蒋仁融入了这个初具雏形的圈子里,不过他还是那个蒋仁,拒绝和外界过多接触的蒋仁。
但是正如周郎一样,就算再怎么选择孤独,这世界上还是有那些疯疯癫癫的存在,一不留神就打破一个人的矜持和平静。破坏总是比建设来的更容易,蒋仁苦心积虑构筑起了一面又一面墙壁来把他的心围的密不透风,然而他命中的那个灾星只是用指尖轻轻地一点,所有的建设就土崩瓦解,让那颗逃避光明的心脏暴露在阳光之下。
说来滑稽,那天蒋仁不过是在校园里随意的走走,给自己手头卡着的文章找一点思路,却被街边带着单反的采风的杨怡抓拍进了相机,而蒋仁却还是浑然不知,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用脚尖慢慢的碾压着落在地上的那几片萎了一半的花,等他继续朝前走的时候,杨怡已经转身带着一套图离开。
后来庆祝蒋仁脱单的那次聚餐上,杨怡说那时蒋仁一举一动中都带着一股颓废气质,在落花遍地的季节里看上去与周遭格格不入,但是细品又莫名和谐。杨怡说她很开心那个时候遇见了蒋仁,蒋仁抓住了她的眼球,之后她也用自己的努力留住了蒋仁。
杨怡说这话的时候死命的往蒋仁怀里缩,笑声像是银铃一样清脆,蒋仁伸出手抱住她,整个人就那么傻乐。
我看过那组照片,杨怡处理之后画面中的一切都是黑白,唯独剩下地上的碎花带有些许彩色。蒋仁独自一人朝前走去,零星的碎末粘在鞋底,看上去就一个空虚悲凉。看着图片,我想象了一下杨怡趴在地上超低机位拍摄蒋仁动作的画面,不由得感慨起蒋仁的木讷。
周郎看过照片后有如醍醐灌顶,嘟囔着心中的嫉妒就急冲冲的跑到校园里瞎逛,穿着一身黑衣从早到晚,看到有人经过就蹲在地上划拉小石子和碎花,然而真的为他停下脚步的是两个寝室前来嘲笑他的兄弟。
说来也是周郎自不量力,毕竟蒋仁就算再怎么拒绝和世界交流也有着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和还算标准的身材,那种宅居养出来的白色皮肤配上黑色的衣服反差本就强烈,略微遮住面庞的乱发和不经修剪显露出的胡茬给人的感觉除了颓废还有种男人的味道,但是周郎这种生性好动的,皮肤本来就黑,那一米七出头的身高穿上黑衣后就跟块黑炭一样,走夜路只怕都找不到人,在阳光下就更没谁会刻意关注他。
说起杨怡这姑娘,倒也是真的粗线条,那天拍过照片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打,联系方式也没留,急冲冲的就回寝室开始做后期,虽然她说那是职业精神带来的专注力,但是刘少的形容就刻薄到过分贴切——“丫就一笨比”。
这一顿笨比操作直接导致蒋仁一夜间在校内出了名,无形中也为她追求蒋仁添了无数的堵。
第二天,杨怡处理完照片后才想起来那个留下了背影的主角,手里端起咖啡举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后,她开始眯起眼看看显示屏上那张黑白照片,又睁大眼凑近再看看,越看越是满意,然后越看蒋仁的背影越是觉得帅气,看着看着,荷尔蒙就是一阵爆发。但是杨怡放下咖啡杯揉揉太阳穴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留个联系方式,于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突然就从成就感爆棚变成了满心颓唐,巨大的落差无视了她摄入体内的咖啡因,整个人就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这姑娘就是个笨比,或者说对蒋仁实在太不了解,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梦醒之后为了找蒋仁不带犹豫的就杀向了抓拍蒋仁的地方,只是那天已经开始下雨,别说蒋仁,除了水洼中的自己,她连一个人都没看到,于是她垂头丧气的回寝室,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洼,在寝室的地砖上留下一串黑脚印后,整个人又瘫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她室友从床上探出头,问她出了什么事,于是她就把那张照片拿给人看。舍友一阵惊呼,拍腿叫绝,清亮的脆响后杨怡龇牙咧嘴,整个人回过了神。不过一扭头,看到的却是室友的星星眼。
“这谁啊?赶紧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杨怡听了这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了句:“先把人找到再说!”然后丢下有些错愕的室友,踢拉着拖鞋跑向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