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静默片刻,迎着这诡异的气氛问说:“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颗头闻言苦笑,想着对方没被直接吓走,定然是有什么任务在身,也难为了她面对自己这状况还能这么冷静。
“你想问什么?”头说,“问我是谁?还是问我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
宫九歌直言:“只有一颗头,你为什么还能说话?”
头:……
实际上,宫九歌从最初的惊悚过去后便冷静了下来,她听说过一种名为“飞头蛮”的鬼怪,便是夜间头脱离身体四处作乱。当然,见识过实验品们的百态后,对于面前的这一幕,宫九歌接纳度也高了不少。
头:“别看我只是一颗头……”
宫九歌:“实则聪明难以想象?”
头:……
生前也是个体面的,头好在没当场发飙,她叹了口气,解释说:“我和身体有连接,只是看上去分开了而已。”
“你能不能让我换个地方,”头每说一句话就呛一口灰,难受的很,“不想把我放回原位,至少别让我脸贴着地。”
宫九歌找了块布垫着,将头抱了起来,直接将她放回原来的位置。看着这一幕,她的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蹦出三个字——
捧头杀!
这时候还这么鬼畜真的好吗?
“你是什么人?”宫九歌后知后觉地问,“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啊……”头,不,有了身体的头,已经不能直接被称作头了。
女子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屋里没有光,宫九歌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听声音,面前的女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我叫,朝渺。”她说。
宫九歌:有点耳熟。
她一时竟然没能想起来!
等等,朝渺?
宫九歌目光一凝:“那你认识赤厌晨吗?”
她轻轻地笑了,毫不避讳地说:“自然是认识的。”
“那,”宫九歌知道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但是她担心这一转头,便再也没机会问了。
“当初你把控物元灵给赤厌晨,是因为什么?”她想问问清楚。
元灵中的至尊,控物元灵。让人实力登顶的同时,改变其体质,人人图之。
朝渺有片刻惊讶她竟然知道这事,她似乎想要抬头看看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只是下颔动了动后又被迫放弃,她现在根本抬不了头。
“是,不得已。”朝渺嘴唇动了动,她显然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毕竟她的经历就佐证了这一点。但是当时的她太需要一个供养灵田的人了,如果她不主动择主,控物元灵便会自发与另一人相融合,那个与她亲近至极的人。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宫九歌:“楚惊凰与你,是什么关系?”
朝渺回神,笑说:“现在,他是我喜欢的人。”当然,过去也是。
宫九歌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赫无双为什么排斥赤厌晨,就像她现在这样,面对自称朝渺的人,毫无熟悉与归属,她是宫九歌,一个另外的个体,与所谓的前世毫无关联。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和赫无双的情况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赫无双和赤厌晨在意念一方还是契合的。非要详述,就是她属于二人一魂,但是赫无双和赤厌晨,是一人二魂。
“他来了。”朝渺嘴唇轻启,提醒宫九歌。
便是宫九歌,此时也不曾察觉到第三人的气息,却听朝渺劝她:“你先走吧,不然等会儿怕有麻烦。”
宫九歌伸手拢了拢她的衣服:“刚刚多有冒犯。”
她的动作亲密,手指却不曾碰到对方的肌肤,朝渺动不了,眉眼间却都是让人放下心防的善意。
“无妨的。”
宫九歌这便闪身离去,她前脚出去,后脚楚惊凰便进去了。宫九歌没在此地多逗留,她走了一段路,挑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身上的衣物换掉。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暴怒,是楚惊凰的声音。
没错,宫九歌在朝渺身上也留了个法阵,就在她整理衣服的当儿。
“这是谁干的!”楚惊凰到底上心,踏进去后只是一眼便注意到了朝渺的异样。他不久前才仔细打理好的发丝缠到了一块儿,更严重的是,他往常捧在手心里的人,此时脸上竟然有了擦伤和尘土!
楚惊凰怎可罢休,张嘴便要叫来巡逻的人问责。
朝渺温声劝慰说:“好了,能找到我这处,也是个不一般的,你惩处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楚惊凰心疼的摸摸她脸上的伤,亲自取来水和伤药为她擦拭。
“那个人是冲你来的?”他轻声问,像是生怕语气重一些面前的人便会碎掉一般。
宫九歌听到这儿不由暗恼,她那个问题还是太过直白了。然而朝渺却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并未将此事提出来。
“是,也不是。”朝渺说。
楚惊凰轻轻擦去灰土,想要上点药,又担心以她的体质不合适。
“怎么回事?”
朝渺看着面前的男人生怕弄疼她的模样,眉眼弯弯,忍俊不禁。她轻轻的笑了,眼里燃着光:
“我们,很快便能在一起了。”她说。
楚惊凰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的姿态了,轻松而愉悦,眼里有光,心底有望,连声音都是说不出的轻快。她的这份轻松愉悦感染到了楚惊凰,他脸上终于带了点笑容。
“我一定会尽快治好你。”他的阿朝,不该待在这个破烂的壳子里,这是对她的亵渎,他要做个更好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