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洛甫背手站在珠帘之内。隔帘望出去,隐约看见一袭蓝色大氅的白振轩款款走来。洛甫只觉*光澹宕,香气氤氲,一阵阵从帘缝外透进来。白天的时候,陪着皇帝参加强金阁竣工仪式,他对白家这位少爷只是惊鸿一瞥。此刻,隔帘才得以细细端详,竟是个螓首蛾眉、桃腮樱口的绝色。男子美成如此,也着实罕见。
白振轩撩帘入内的一刹那,洛甫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去年元宵,慧泽大师原说过安排了白家少爷为他抚琴,后来到了阁楼,竟无端换成琴官,并托称白家少爷有病,看来白家少爷的病是在心上,定是有谁事先透露了自己断袖的癖好,以至让白家有所防范,李代桃僵,鱼目混珠。可恨自己不知是计,还领了人家的情,不但为白家牵线,获得了皇帝拨的三百万两修缮款项,而今竟连女儿的婚事还得分人家一杯羹。就连大女儿洛七骓之死亦和此事有关联,如若自己没有将琴官带到京城,大女儿便不会有此祸事。新仇旧恨,令洛甫一时之间好不怨恨,对白家的隔阂也更重了。
白振轩已走到洛甫跟前,向洛甫恭谨下跪,作揖道:“小侄振轩拜见相爷。”
洛甫的目光冷冷地打在白振轩身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惊艳之中又夹杂着忌恨与怨恼。
“不知相爷深夜召见小侄,有何贵干?”白振轩恭谨问道。
洛甫转眼便已换上一脸和煦笑容,他一边扶白振轩起身,一边亲自给他倒了茶道:“本相与白家渊源匪浅,贤侄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白振轩听洛甫言语和蔼,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了茶,谦虚道:“相爷对白家恩重如山,小侄以及白家世代子孙将没齿不忘。”
恩重如山,还如此恩将仇报?洛甫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不显山露水,如一个长者般和蔼可亲道:“贤侄言重了。私人藏是国之瑰宝,鼎力相助白家守好强金阁乃是本相的本分,何来恩义之说?更何况,今日雍王已在皇上跟前请婚,皇上也当众下了圣旨,令妹与小女七尾日后同侍一夫,同为王妃,同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莫大的缘分,也是相府与白家亲上加亲的盛举。”
白振轩听洛甫提起白云暖和雍王的婚事,心里又有些忐忑,正不知如何接口,洛甫已话锋一转道:“所以,见贤侄这么晚还在馆驿内逗留,本相便一时好奇请了贤侄过来关心几句,你不会嫌本相多事吧?”
白振轩正犯难着,不好开口说自己是陪了白云暖过来送别雍王。正犹疑着,白云暖急匆匆冲了进来,“哥——”
白振轩和洛甫同时看向站在珠帘边的白云暖,只见她双颊涨红,气喘吁吁,眼神里满是焦灼的神色。
“哟,说曹操曹操到。”洛甫笑看着白云暖。
白振轩已走到白云暖身边,道:“阿暖,你怎么来了?”
白云暖惊魂甫定地抓住白振轩上下打量,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
“阿暖,你怎么了?”白振轩奇怪地看着白云暖。
白云暖哪里能明说自己的担忧?她向洛甫行了大大的福礼,道:“相爷,太晚了,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了,相爷早些安歇。”说着,抓了白振轩逃之夭夭。
一路上,健步如飞。直到上了马车,马车驶出馆驿许久,白云暖才长舒一口气,如一滩烂泥瘫在白振轩肩上,抱怨道:“哥哥,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去见相爷了?”
白振轩道:“有什么不妥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琴官……”白云暖窘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振轩一怔,原来妹妹是担心这一遭,继而讷讷道:“相爷让人来请,我能不去吗?”
“反正从今往后避着就是了。”白云暖心里总觉得忐忑。
白振轩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肩,道:“明日他们就回京了,所以你不必瞎担心了。”
白云暖才没有白振轩那么乐观,权力的手可以伸得很长很长,京城到洛县再远,只要相爷愿意,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干的?琴官能在洛县白白死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可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她又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郁郁寡欢着。
见白云暖闷闷不乐,白振轩转移话题道:“你和雍王谈得怎样了?”
“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白云暖撅了撅嘴。
白振轩惊奇道:“怎么会?”
“我连他名字都没有问呢!”白云暖悻悻然地撇了撇嘴。
白振轩笑道:“这倒没什么,想知道他名字还不容易,明儿就托人打听去。”
“不必了,日后总能知道的,再说他明年开春就出征了,能不能凯旋,能不能活命回来都是未知数,所以不必打听了吧!”
见白云暖消极宿命,白振轩便道:“阿暖,从前你总是能梦境中卜未来吉凶,关于雍王攻打兰屿一战的结果,你可有相关梦境?”
白云暖哑然失笑,什么梦境,那是自己前世的悲剧罢了,而雍王这是前世里从未出现过的人,自己又如何能对他的事未卜先知呢?这一世的前程对白云暖而言真个如一团迷雾,完全看不清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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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的队伍返京,过年前一切相安无事。
安宇梦回了河西镇过年,并准备明年春闱的行囊盘缠等事宜。
章家的花大少被章瑞梅禁足,已经要疯掉了,每日里让四儿去打听白云暖的消息,得到的都是皇上已赐婚,白云暖待嫁的消息,他瞬间无心搭理紫藤母子俩,除了让信鸽每日往白府寄信之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