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梦见到白云暖时,白云暖正在安品园的园子里晒太阳。流苏和奶娘抱了翰哥儿过来逗趣,小家伙已经五六个月光景,圆嘟嘟的,可爱死了。
见安宇梦来了,白云暖使了个眼色,流苏和奶娘便抱着翰哥儿下去了。
安宇梦欲上前行礼,白云暖哪里肯依?早从秋千架上起身,制止他道:“宇梦,你又何必如此?难道还和我见外吗?”
安宇梦局促笑笑,白云暖上下打量他,见他嘴边光溜溜的,一根胡须也没有,越发白净斯文,甚至带了点女态。白云暖满心怜惜与动容,低声道:“宇梦,阿雪入宫一事多亏你鼎力相助,只是难为你了。”
安宇梦坦荡一笑,用白云暖说他的话回敬白云暖道:“你又何必如此?难道还和我见外吗?”
白云暖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二人于是聊了一会子话,安宇梦谈起自己最近在干的一件事:写作。白云暖奇道:“宇梦,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立志写文?”
“我想古往今来当再大的官又如何?到最后,能名垂千古的却是那些写文著书之人。”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你那么想流芳百世,不如去喝酒?”白云暖玩笑归玩笑,但还是支持安宇梦的,“你要立志写文著说,我焉有不支持的道理?但是我所能支持的不过笔墨纸砚,你需要什么参考书籍资料,尽管去王府的藏书中搜罗,往后王府内下人们的活你就不要再争着干,抢着干了。从前,你要将自己当王府的仆从,做那些杂事,我不拦着你,怕你日子空虚,没个寄托,容易胡思乱想。现在你既然已经找到你生命的真谛了。那就一心一意写你的文,著你的书去,那些杂事自有其他人去做。”
“阿暖……”安宇梦的眼里涌动着泪花。他所能感到幸运的便是他与白云暖之间没有发生爱情。许多时候男女之间一旦触碰了爱情。关系不是每况愈下,便是红眼相见了。诚如他和洛七尾,今生今世是两条再也无法交集的线。
安宇梦离去了,白云暖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怔怔失神。心里一直悬着的对宇梦的担心总算有些落地了。
真娘说得对,安宇梦真的是想开了。放下了琴官的仇恨吧!白云暖想长舒一口气时,却又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来如此平铺直叙。
正怅然若失着,秋千晃动了起来,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两旁的绳子。秋千的绳子上缠满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满粉紫色的小花,在夏日的清爽的风里。那粉紫色的小花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在日头底下。固执得盘桓着,不肯被风吹散。
白云暖闻着那花香,随着秋千有节奏的晃动来回飘飞着身子,她已经知道身后推着秋千的人是谁了,于是心便从开始的蓦然惊悸而安了下来。
她仰头看天空,那天空湛蓝清澈,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沁人心脾,醉人心肺。
当秋千从高处再次落向低处时,身后的人儿一个凌空坐到了她身旁,她只好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秋千继续上上下下,划出优美的贿。
满园的艳阳明媚,鸟语花香,一切安谧而美好。
白云暖侧头对上了张易辰俊美的容颜、雪亮的眸子。
“为什么不肯看我?”张易辰问。
白云暖红脸道:“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
张易辰郁闷,他的脚一下着地,固定住了摇晃的秋千,白云暖定定地看着他,娇嗔道:“干嘛?人家正荡得起劲呢!”
她撅着嘴,红润的两片唇若樱桃一般。见张易辰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明显因为吞咽口水而上下移动,白云暖本能向后退了身子。
张易辰有些受打击了,嘟哝道:“本王对安宇梦真是羡慕嫉妒恨,要不是因为他已经净身变成了太监,本王真想立马赶他出王府。”
白云暖觉得好笑,这样吃醋使小性子的雍王还是那个驰骋沙场的雍王吗?
“懒得理你这样小家子气!”
白云暖伸手用食指点了下张易辰的额头,张易辰配合地向后仰了仰身子,白云暖蓦地神色一黯。她想起从前她最喜欢做这个小动作,她的丫鬟们总是这样配合得向后仰了仰身子,让她寻到一丝做主子的满足感。最早懂得这样向后仰身子的便是心砚。
心砚现在待在宁彦身边做小七,应是不再需要她操心什么的吧?
“阿暖,你在想什么?”张易辰见白云暖神色恍惚,便收敛了嬉皮笑脸,正色道。
白云暖回神,甩甩头,道:“没想什么。”
“骗人!”张易辰顽皮地拉了白云暖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打量,白云暖只好道:“就是在想阿雪的事情啦,虽然进宫了,但宫里哪有王府太平?还请王爷替她在宫里多打点打点,她不过是想成为父皇的女人而已。”
“父皇的女人有后宫佳丽三千,阿雪选了一条自讨苦吃的路。”张易辰评价。
白云暖不予置评。
白云暖这几日一直想到心砚,一天半夜里还梦见了她,浑身鲜血淋漓的,被一群蒙面黑衣大汉追赶。惊醒时,张易辰便从书房赶了过来,还穿着睡衣,一脸睡容,但两眼里盈满关心。
真娘已掌好了灯,张易辰将一身冷汗涔涔的白云暖抱入怀中,关切道:“只是个梦而已,别怕别怕。”
他不问她梦见了什么,就是不想她重新回忆一遍梦境。面对妻子瑟瑟发抖的身子,他只能紧紧地拥抱住她。
真娘递了帕子和热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