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静萱姑娘,今年二十六岁了,在这个行当里面,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平日里,看这个姑娘的为人行事,大方得体,待人不存歹意,与姐妹们相处,从不争抢算计,当面背面,就没有人讲过她的什么坏话。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论起色艺俱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陪伴着那些纨绔豪横的公子哥儿们吃酒闲聊时,哄得他们欢喜快活,一个个的都像是孙猴儿进了蟠桃园一般。这等的本领,却无论如何也是哪一个姐妹都比不了的。
莫说那些宴席上的客人们了,便是站在一旁伺候着酒水的仆人们,也都称赞着说:“怪不得小伍姑娘的名头这般响亮哩!听她弹唱一曲、跳一段舞蹈,柔柔糯糯的讲一个笑话,不觉开怀大笑,心中多少的忧愁烦恼都没有了。咱们晓得,自己是贫贱受苦之人,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可是,心里实实在在是爱煞了这个小姑娘哩!”
也有那一班自认为饱读诗书的酸秀才们,平里日为了讨好小伍姑娘,想要炫耀自己的文才,便摇头晃脑的说:“小伍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名字嘛,略差了一些。呵呵。”
旁边就有人问道,“这个名字怎么不好?”
这酸秀才便又笑道:“若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孩子,叫这个名字也就罢了。可是,咱们小伍姑娘是什么身份?岂可相比?不但这个字不妥,便是姓氏,粗粗大大的,也不甚好。需得是要换一个既香艳、又文雅的名字,才贴合得咱们小伍姑娘的慧质兰心,仙子风韵哩。”
同席的众人们都道,“这个话头,倒也不差。”
酸秀才更加得意了,又说道:“若得小伍姑娘不弃,小生情愿搜括肚肠,枯竭文思,为小伍姑娘想出一个好名字来。将来,小伍姑娘凭此花名,独擅芳场,也有小生的几分功劳。必是文坛上的一段佳话。哈哈!”
说罢,这秀才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座众人们,也有称赞的,也有不服气摇头的,各发议论,嗡嗡唏唏的,乱做一团。
伍静萱微笑着,把椅子轻轻向后挪了一下,反手抄起搁在身后的琵琶,抱在怀里,拨动弦索,叮叮冬冬几声清响之后,宛然成曲,就着这个调子,伍静萱唱了一段侑酒助兴的小词。
众人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吃着杯子里的美酒,听着小伍姑娘的弹唱,俱觉心旷神怡,幽思飘渺,陶然醺醉了起来。
一曲弹罢,众人们轰然叫好。
旁边一个同席的姐妹,笑着向这秀才说道:“小先生,你却有所不知,当初,小伍妹子刚刚被莺莺大姐带来咱们这横野国都城之时,原本是另起了一个艺名的,正如小先生如言,听起来既温柔、又香艳……嗯,小伍妹子,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啦?”
伍静萱微微一笑,说道:“八、九年前的旧事啦!提它作甚。”
这个姐妹略觉惊讶,咤道:“有这么久了吗?”稍一凝思,脸上微露感慨之色,随即又很快地说道,“可惜,这个小丫头倔强得很,硬是说这个名字不好听,不要!一定要用自己的名字。莺莺大姐也是无奈,只得依了她了。”
这秀才扬了扬一对扫帚眉,睁了睁两只昏花怪眼,惊讶地说道:“莺莺大姐这样一个女豪杰一般的人物,竟肯破了规矩?说出去谁相信呀!”
这个姐妹嘻嘻笑着,抬起手来,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伍静萱,说道:
“这个小妮子,从小时候就是一个古灵精怪,能够挟制得住狠角色的人,莺莺大姐当然不肯,可那一次,却被这个小妮子降服住了,不得不依了伍家妹妹了。”
众宾客们立即来了兴趣,七嘴八舌的一定要问个明白,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伍姑娘是怎么挟制、降服了莺莺大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