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映着阳光,竟然密密麻麻地开满了玫瑰鲜花,层层叠叠,一望无际,仿佛是夏天时候,争相绽放的莲花铺满了湖泊。
可是,玫瑰花又不是水生植物,怎么能够在湖水里绽放呢?一时之间,哪里又生长得出这么多的玫瑰花呢?
伍静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错愕惊讶,但却回想起下午在自己的书房里,小韩送给自己的那支玫瑰花,以及他当时的一些古怪言论,再想起刚才昏睡时磨磨糊糊听到的那些言语和动静,嗯,其中必有联系,可以解释眼前的不合理现象。
于是,伍静萱俯下身来,把身子全部都押在面前的栏干上,认真地观察距离最近的那几朵玫瑰花。
眼前,荡漾的湖水反射着明亮的阳光,好像是舞台上的灯光效果,把光亮都反映到水面上的玫瑰花上。这湖水原是十分清澈的,但是,今日望下去,却是一片漆黑。可是,这漆黑却也古怪,并不像是河底淤泥的颜色。伍静萱再凝神细观,这才看出了端倪。
原来,在那湖面下大约有半腕深浅之处,铺着一层似乎是毡布一样的东西,也许不是毡布,但肯定是布帛之类的织物,这毡布上,又有许多的小木条、小蔑片,横竖捆绑着,起到固定的作用。一方面,要把这大幅的布匹固定在湖底,免得被湖水冲走。另一方面,也要把放在布匹上的一包一包的玫瑰花茎固定在布匹上。一包玫瑰花,数茎枝叶浸泡在湖水里,花朵都伸出湖面,迎风摇摆,煞是好看。伍静萱数了数一包玫瑰的花朵,正好是九朵。再数另一包,仍然是九朵。又数了一包,还是九朵。那么,就不必再数了。
伍静萱又抬起眼来,望了望这玫瑰花的海洋,不由得轻轻地感叹了一声,“好美啊!我真的太高兴了。”
韩公子也快活了起来,说道:“静萱,听你说了这一句,我这数月来的心血操劳就都值得了啊!”一边说道,小韩也忍不住又流下了一行眼泪。
“这……须得是要多少枝玫瑰呀?”
小韩说道:“一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束,每束九朵。考虑到搬运、施工时候难免的耗损,还按总数多预订了百分之五的花朵。刚才,王管事回禀,在湖面上铺设的时候,就损坏了三百多枝呢。都又重新补齐。多余的备份,就都全部撤去了。你现在看到的,一朵不多,一朵不少,恰满此数。静萱,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伍静萱望着这广阔无垠的玫瑰花海,心中多少烦恼事都没了影踪,笑靥如花,心中暧洋洋、快乐无比。她轻叹一声,道:“小韩,这许多玫瑰花,咱们国内怎么供应得齐全呢?”
小韩说道:“咱们国内一日哪能供应这么多呢?这花朵与日常杂货又不同,采摘下来,只是一日花期而已。咱们国内,一天可凑不起来这么许多呀。”
“那么,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呢?”
小韩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筹划了很久了,附近五、六个国都的玫瑰花,我都事先预定了下来,就这样,还差着一万多束。没奈何,我就想到了纳溪山,你也晓得,纳溪山土质肥沃,百色花卉都宜生长。可惜,那些奚人们并不专门种植玫瑰。我呢,你也晓得,我的祖母就是奚族的公主,我在那边还是有一些亲戚兄弟,能够说得上话的。我就说动他们,替我补足了这个缺额。”
伍静萱叹道:“止此一项,就花了不少钱吧?”
小韩瞪着眼,看了伍静萱半天,然后说道:“我若是爱惜银子,就不办这件事了。”
伍静萱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心疼你的这份操劳。咱们这么要好,你又何为我必做这样的事情呢?”
小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担心,我担心会慢慢的失去你……”
伍静萱扬了扬眉毛,正要说些什么。
小韩急急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总要做些什么事,自己才觉得安心。”
伍静萱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了,不似刚才赏花之时的快乐。
于是,伍静萱笑道:“这玫瑰花都铺满了这整个湖泊了,恐怕还不止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束之数吧?”
小韩又解释说:“真个是这么多,按理儿,也确实铺不满的。你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伍静萱摇了摇头,道:“猜不出,你告诉我吧。”
小韩说;“这是我请了国子学里几位博物学的老先生帮我设计出来的视觉效果。咱们站在这亭子上,放眼望去,所有的花朵都是密密麻麻的。可是,离着再远一些,花朵的摆放就比较希疏了,离着咱们的亭子越远,摆放的就越是希疏。只是从咱们亭子上看不出来,到处都是一般的绵密。若是随便换一个角度,便看出来了。”
“了不起啊!”伍静萱贪看这湖光花色的妙景,恋恋不舍。
小韩看她如此,自己也十分欣喜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渐渐落山,露出了黄昏时候的景象了。
伍静萱拍了拍手,叹道:“世上的好物,便如一盏好茶、一夜圆月,一只好曲子一般。只供得片刻欢娱而已。再过一会儿,太阳下山了,湖水浸泡着,就没有现在的颜色了。咱们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小韩失望地大叫一声,“怎么,现在就走吗?”
伍静萱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小韩,你别以为我不知好歹,我很感激你的心意呀。等到明儿个,我请一位丹青大国手,把今天的这个景致画下来,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