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在前引路,杨五爷与伍静萱跟随在后,绕过几排砖瓦房,后面一大片空场地,不少的年轻小后生们,牵着许多马匹,散在空场各处,调教训练,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片。
李管事三人走进一处马厩,随意行来,李管事与杨五爷指指点点,评论着所见马匹的优劣,兴致勃勃,谈兴甚浓。马厩里,一阵阵刺鼻的骚臭气息,熏得伍静萱几乎要呕吐起来了。
最后,杨五爷站在一处马栏前,指着栏干后的一匹体型小巧的黄骠马,向伍静萱说道:“你看这匹如何?”
伍静萱望了望,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笑道:“既然是杨五爷替我选中的,一定是好的,我就要了这一匹吧。”
杨五爷呵呵一笑,那李管事甚是乖巧,便解开黄骠马的缰绳,从栏杆后把这黄骠马牵了出来,递给伍静萱。伍静萱接过缰绳,轻轻拍打着黄骠马的脸颊,那马儿好像也知道伍静萱是自己的新主人了,咴咴轻叫着,伸出舌头,舔着伍静萱的手背。
李管事又笑道:“五爷,咱们这个契约怎么签呀?”
杨五爷说道:“就按租赁契约来办吧!”
杨五爷是个为人处事,情商很高的人,这次虽然是好心要替伍静萱办事,但也不能让卖家太吃亏了,所以,他定的一百两银子的价格,以及选中的这匹黄骠马,是综合、折衷了双方的利益,李管事也仍然有不少赚头。所以,李管事也就很痛快的答应了。说道:“既然如此,这位姑娘,咱们就去把契约签了吧!您老怎么付帐?”
杨五爷说道:“汇鑫钱庄的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管事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姑娘,这边请。”
杨五爷说道:“姑娘,你去与李管事签契约吧,李管事要一项项的向你解释,少说也划押签字十多次呢,我觉得气闷,去那边随意走走,一会儿我来找你,咱们再一起回去。”
伍静萱点头答应,跟着李管事去了。杨五爷随意散步,走出百余步,来到一处小院落前,十余间大瓦屋,破败敝坏,围成一处院落,看守院子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蹲坐在大门口,袖手负暄,一杆旱烟枪叼在嘴里,喷云吐雾,悠闲无事,自得其乐。
这老汉望见杨五爷,急忙站起,取下旱烟枪,咧嘴大笑,露出一嘴残缺、焦黄的牙齿,给五爷请安,说道:“五爷,您老好兴致,怎么逛到这里来啦?”
杨五爷笑道:“老卜,你挺悠闲呀,大上午的,就你一个在这儿闲坐着。”
“哎呀,哎呀,五爷,您老可不敢瞎说话呀,传到前面管事们的耳朵里,又要找我老汉的麻烦啦。我一清早就搬了一百根木椽子,从东一屋搬到西厢耳房旁边,下午汪管事派一辆马车来拉走。我干活儿的时候没人看见,刚刚干完活,坐下来点上烟斗,倒被五爷瞧见了,叫我老汉找谁说理去哇!”
杨五爷呵呵一笑,走进院子,又走进卜老汉平时起居的门边小屋,卜老汉也跟着走进来。杨五爷看着迎面墙上订着的一排排的黄铜钥匙。又说道:
“老卜,跟你说一件事,我越想越觉得生气。”
卜老汉“哼”了一声,道:“反正我可没得罪五爷。”
“我也没说是你得罪我了呀,”杨五爷说道,“前儿个晚上,我与三哥打麻将,输了三十多两银子呢,我心里不痛快,这两天光是想这件事啦,越想越觉得我是被三哥给骗啦,三哥一定是作弊了。”
卜老汉笑着,摇头,说道:“我不信,咱们大爷不是那种耍奸滑的人,大爷与五爷在兄弟行里又最是亲厚,也没有为这几两银钱想不开的呀,五爷莫要调笑老汉咧!”
杨五爷一边与卜老汉说笑着,一边从那墙上取下了两把铜钥匙,转身出屋,向院里的库房走去。卜老汉急忙跟在后面,说道:“五爷,我给您打打下手呀。”
杨五爷摆手,道:“你坐在这里,我进去看一看就出来了,没什么可打下手的。”
卜老汉听了,只得止步,返回来坐在炕上,半开着屋门,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大概过了半袋子烟的时间,杨五爷从库房那边走了出来,卜老汉急忙迎上前去。
只见杨五爷的右肩膀上,背着一卷子皮革,左肩膀上,搭着一张围猎用的绳网,双手合抱着一捆标枪,大约有十五、六枝的模样。两把铜钥匙,闪着黄灿灿的光芒,插在腰带上。
杨五爷呶了呶嘴,说道:“老卜,我腾不出手来,你自己把钥匙拿走。”
卜老汉拿走钥匙,又笑道:“五爷,我来帮您老提着呀。”
杨五爷摇头,说道:“你这里分不开身,我再走几步,叫个小后生来帮我,也是一样的。
卜老汉喏喏称是。
杨五爷又道:“你可看好了,我拿走这几样货物,你与三哥说一声吧。”
卜老汉嘿嘿笑道:“我可不去触这个霉头,五爷您见到我们大爷时提一声,也就是了。莫要到月底盘货时对不上帐,也就是了。”
杨五爷与卜老汉道别,肩挑手提着这些东西,倒也颇为沉重,循着来路,重又返了回来。
那边的马厩门口,伍静萱牵着小黄马,正在东张西望的找杨五爷呢,望见杨五爷,欢呼一声,跑了过来,那匹小黄马也跟着新主人跑了过来。小黄马的背上,鞍辔都已经配备齐全了。
杨五爷一边问着闲话,一边就把手里的这些物品都挂在了小黄马的马背上。然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