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坐下之后,咳嗽一声,正要出言教训李文。李文年轻人,反应敏捷,抢先说道:
“周老师,我的婚姻大事,按理来说,应该去年就定下了。我的心思,老师却也是明白的。若是依着我的想法,再这样拖上个一两年,那才好呢。不过,想来,那些老家伙们不肯教我如意的。这可怎么办呀?”
一听这话,周老师立即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看呀,恐怕你很难拖过今年的。不过,你小子鬼怪精灵的,手里又掌着骁骑营兵马,小兄弟们也都很佩服你,愿意跟着你走。呵呵,若是匈奴入侵,边境事急,你的婚姻之事,自然是要再拖一拖了,那些老候爷们虽然无奈,也只得如此了。你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李文说道:“虽然如此,终不能长久拖下去呀,总要选一个王后的。”
周老师点头,道:“不错!无非是青浦侯爷府上、或者是乌林侯爷族里,选一个女儿,舍此二家,再没有合资格、能够服众的人选了。”
“可是,这两家的女儿,我都不要。”
周老师皱了皱眉,道:“文儿,你过去可从没讲得这样斩绝过呀。我不是曾经教过你吗,身为君王,不可意气行事,说话总要留三分余地。你……你莫非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一边说着,周老师一边向着伍静萱翻了翻白眼,十分气恼的模样。
伍静萱眨了眨眼,回味着刚才他们师生的交谈,她感到自己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李文说道:“如果我在这两家之外,程乙侯啦、赤云侯啦、陆昌侯啦……这些二等侯爵的宗族里选一个王后,肯定会影响朝里的权力平衡,那么,乔家与鲍家肯定会拚命反对的。可是,如果我选一个毫无背景势力的民间女子,并不影响现在的权力格局。乔家与鲍家虽然不悦,但也不太可能因此而采取极端手段的。周老师,是不是?”
李文虽然是向周老师提问,但是,他的眼睛却看向了伍静萱,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炽烈的火焰。
伍静萱有点儿感动,却问道:“乔家?是青浦侯?还是乌林侯?”
李文解释说:“乔荣的大伯,是现在的青浦侯。第一次跟我来的鲍大鹏,是现任乌林侯的儿子。”
“噢,明白了。”伍静萱很庄重的点了点头,有一种很梦幻的感觉,好像是陪着小朋友玩国王打仗的游戏。
“儿戏,儿戏,男人迟早要毁在女人的手里,糊涂,文儿,我对你很失望,似你这般的贪恋女色,以后必定生活浮华,再过两三年,你就变成一个小昏君啦!唉,唉,这可怎么办啊!”
周老师顿足捶胸,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刺激得不轻。
李文笑道;“周老师,我们在商议社稷大事,您用这些虚词骂我,没有一点儿用处,你倒不如指出我刚才那一番话有什么不对之处,如果老师确实批评得有道理,我愿意重新考虑我的决定。”
周老师听了这话,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瞑目思索半晌。
这时,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寂静,这三个人,谁也不看谁,谁也不与谁说话。
忽然,周老师缓缓说道:“你若是迎娶一个普通民女,此后的变数极多,对王位极为不利,最好不要这样。”
李文说道:“周老师,就好像平时上课时,您与我们做的论策问难那样,我们先假定一个前题,那怕这个前题是根本不能成立的,然后,我们再反复辩论,也许,会得出令人意外的答案的。”
周老师说道:“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做。那么,我认为,乔家的权势强过鲍家,鲍家不足为虑。乔家一定会非常愤怒,也许,他们会搞阴谋推翻你的。”
李文点头,道:“不错,乔家的女儿不能做王后,乔老伯当然会很愤怒,用阴谋来暗算我,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按老规矩,与乔老伯做交易。”
周老师摇了摇头,不赞成,说道:“乔老儿可不是良善之辈,他早就把王后之位当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啦。如果你不肯与他联姻,他开出的赔偿金,恐怕是你付不起的。”
“我很有诚意赔偿乔老伯的损失,我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周老师变了变脸色,道:“文儿,你知道你这话的含义是什么吗?”
“是什么?”
“如果乔老儿要求扩大乔氏的军权,你答应不答应?”
“原则上,我可以同意乔老伯的要求。”
周老师变得愤怒了起来,面孔涨得通红,说道:“这种糊涂话你也讲得出来?乔老儿若是逼你退位,你肯不肯呀?”
李文笑道:“乔老伯会提出这种没天理的要求吗?”
“哼,如果他不肯索要到足够的权力,足以颠覆现在的权力格局的权力,他必定不肯罢休的。如果你为了贪图这个女人的姿色……”
说到这里,周老师十分粗鲁地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伍静萱。伍静萱当然感到很不高兴,尤且强自忍耐。
周老师又继续说:“……答应了乔氏的勒索,乔氏羽翼渐丰,尾大不掉,迟早会做出不臣之事的,祸根之源,便在今日。”
李文说:“周老师前两年教我读《战国策》的时候,曾经讲过,若使苏秦有负郭良田十顷,便不能佩六国相印,权动天下诸侯了。老师说,苏秦虽然是无耻辨客,却有这般胸怀天下的见识,也可称得上是大丈夫了。于此一节,亦为可观。”
“啊,我是讲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