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围着的那几人正好遮住了摊主,秦墨扬也没有看见摊主的样子,不过透过那几人之间的缝隙依稀能看到画板的边缘,这个摊主似乎在自顾自地画着什么,不过看样子好像并不是什么肖像画。
等再走近一些,秦墨扬能看到摊主的时候却愈发觉得奇怪了起来,这个摊主竟然带着一个面具,连脸都不肯露出来。
难道这也是博人眼球、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
除了这些,秦墨扬就没有再去过多留意这个怪异的摊主。即使是在走经那个摊位的时候也仅仅是瞟了一眼,这倒不是说他有多关注这个摊主,而是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在这样一个偏僻清冷的地方,这个怪异的摊主画一幅画的要价会是多少。
这个摊主会不会跟沐曦当年一样,宁愿无聊到数着手指、撕树叶玩,也不愿把价格去降低一分一毫,还嚷嚷着说他不懂艺术,艺术是无价的等等之类的话语。
但奇怪的是,秦墨扬在摊主周边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成品展示或是价格之类的牌子,狐疑之中,他不由又把目光重新放在那个正在画画的摊主身上。
只是突然,秦墨扬整个人却猛地急急停下了脚步,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让他几乎差点站不稳。
他手里一直小心拿着生怕挤压坏了的面具也“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脑中此时也几乎一片空白,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直直地站那儿呆呆地看着摊主的方向。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摊主画画的动作,时间在这一刻乍然凝固起来,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影。
他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生怕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个幻觉。
只是,那沉寂多日的心脏却倏而猛地狂跳了起来,“砰”“砰”“砰”……一声跟着一声,一下紧接一下,强烈而又错乱得跳动着,似是在锣鼓喧天地彰显着主人此时所有的情绪。
他这样站着、看着,不知多久,似是短短一瞬,又似经过了沧海桑田、一眼万年。
倏然,秦墨扬嘴角多了几分淡淡的弧度,然后就不由笑了起来,笑得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嘴角亦弯弯。
这种愉悦到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笑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他捡起地上的面具,然后越过那几个围观的人,径直走到了离摊主最近的地方。
“我想画幅肖像。”秦墨扬开口,甚至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吓跑了什么。
饶是他已经尽可能用最正常的语气说话了,但话一出口,却还是感觉到了声音中那隐隐的颤意以及——说不出的干哑滞涩。
秦墨扬喉结不由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想润润这干哑的喉咙,至少下句话可以表现的更自然一些。
很明显,摊主下意识的反应是被人打断思路的恼怒,但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还是不由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但仅是一眼就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画板上,不过却开口,“你想要画什么样的?”
“我对画不懂,你看着就行。”
说着,秦墨扬就准备在离摊主最近的那块石头上坐下,连擦也不擦,丝毫不嫌脏。
在他即将坐下的时候,摊主却拦住了他,递过去一张画纸。
看到递过来的画纸,秦墨扬接了过来,不由再次嘿嘿傻笑了起来,嘴角差一点就能直接挂到耳朵上了。
但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像被世上最强劲的胶水粘在了摊主身上一般,始终都不曾离开过一分一毫。
摊主看了看画板上还没有完成的画,收了笔。然后另拿了一个小画板,放上画纸,在刚要下笔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开口问道:“我画画很贵的,比这里所有人的画都要贵,你确定要画?”
“画!”这话说得很是斩钉截铁。
“你就不问问有多贵?给不给得起?”
“我有的是钱!不怕贵!只要你肯要,我就给得起。”秦墨扬这话说的就跟个大傻子似的。
周围的几人听了这话则不由在心里“切”了一声,飞了个白眼过去,这个年头,竟然还有如此不要face的人,并且还不止一个。
摊主也是瞟了秦墨扬一眼,然后低头,直接就开始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刷刷刷,没几下,可能连两分钟都没有,摊主就画好了。然后连画板一起直接递给了秦墨扬。
周围站着的吃瓜群众都听到了刚才这二人的对话,不由就想看看号称比这里所有画都要贵的画,看看到底画得有多好才敢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被打脸?
他们忍不住纷纷勾头过去,却发现画纸上只画了一个简单的卡通肖像。
不得不说,这个画完全画出了秦墨扬此时的精髓,嘴开心地咧着、眼睛直直而又贪婪地看着前方,就跟个大傻子似的。
也不得不承认,虽然画得只是个卡通人物,但画得确实挺像的。
但这种卡通画实在太过简单了,即使从没学过画的人也能很快照葫芦画瓢临摹出来。
就这种水平还要意思说比这里所有的画都要贵,是不是有点太不要face了?在说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今天这里来了多少知名的画家?
想必这位摊主肯定不知道这些情况,不知道今天这里来了多少大神级别的人物,不然吓都吓尿了,哪里会敢如此这般大言不惭、说这种把牛吹破天的大话。
周围的吃瓜群众暗暗想着,甚至有些小期待摊主知道这一切时被疯狂啪啪打脸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