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气哼哼地说了自己的理。因为是在书记家里,都有所收敛,争执的焦点是坟地,还有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各执一词,互相指责是对方先动的手。姚守英生气地说:“你看看一个个伤成什么样子,不管谁先动手,大过年的值得吗?”她心里清楚,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断定谁先动手的事情,肯定是都不承认。
二伯说:“姚书记,我们不想惹事,是他们一家太欺负人了。”张志山说:“谁欺负谁呀?书记看看我和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张志山摸着自己的流血的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民兵连长张志东说:“我看你就是欠揍,好端端的你们动人家的祖坟干什么?叫谁不生气?”
“是啊,叫谁不生气?”四伯接过话来,气愤地说。
大杆子嚷道:“没人动他们祖坟,就是我家那头驴可能踢到了坟头上,又不是故意的。”
四伯听了这话很气恼:“驴不是故意的,你人是干什么的?”
大杆子嚷道:“人能管着驴吗?”
“人不能管着驴吗?”四伯和大杆子的争吵声都提高了许多。张志东摆摆手,说:“都别吵了,这是在书记家里,闹什么闹?”听了这话,一时谁也不说话了。有的望着书记,有的低着头。
姚守英见都不说了,于是说道:“都不嚷嚷啦,那我说几句。杆子家的驴以后别栓在坟头跟前,牵开栓远一点,这个可以吗?”大杆子支支吾吾应了一句,听不清是还不是。
姚守英端起一碗茶喝了两口,又说:“那片树林里的一些坟头,大队正在考虑迁移的问题,可能过些时候都迁到咱们张庄北头那片荒地里,以后那里就是集中的坟地了。”大队书记这几句话很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书记有这样大的计划和安排。张志山一家听了自然很高兴,二伯和四伯心里就不舒服了,更主要的是想到迁坟需要花钱,七八座坟需要不少钱呢。这可是个大难题。想到这里,二伯说:“姚书记这个想法行是行,可那需要不少钱……”
姚守英点头说:“这个我想过,到那时大队给出一点,杆子家里出一点,然后你们家族里每家人都出一点。”二伯看看四伯,犹犹豫豫算是同意了。大杆子不想出钱,还想耍横。姚守英和张志东硬是把他按下了。
五狗子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忍不住了:“那我这伤怎么说,就这么白挨打了吗?”
四伯白了他一眼,说:“谁没伤着,就你有伤吗?”
“我伤的最重,你们看看,我的下巴都要掉了,牙齿也出血了,也要被打掉了”五狗子委屈地指着自己受伤的部位说。大家看到他的下巴是有红肿,牙齿还带着血。
张志东笑道:“狗小子,打群架都有损伤,过几天就好啦。”
“我这个年都没法吃东西了,他把我打成这样,他倒是很那个,一点伤也没有。”五狗子心里怒火上涌,狠狠地瞪一眼张近泽。
张近泽轻蔑地说:“你不用瞪着我,有本事咱们以后再打。”张志山和大杆子听了不干了,大声嚷起来,大有为五狗子出口气的阵势。张志东见状,忽地严肃起来,说:“都别吵啦!我刚说了打群架互有损伤,都是一个村庄里的,别把事弄大了。告诉你们现在是严打时期,要是被公社派出所知道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难道想进派出所关上几天不成吗?”几句话就把场面压了下来,没人敢再乱说什么,都被吓住了。
五狗子不服气,眼珠子一转,冷笑说:“哼,我知道二平和张静静好,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这话一出口,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却惹恼了大队书记姚守英:“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张近泽感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张近泽万万没想到五狗子有这一手,弄得他极为难堪,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和应对。
五狗子没发觉自己说话的严重性,得意地说:“我没有胡说,我看到的,秋天在小路上看到的。”张近泽明白了,那次他和张静静在路边说话,肯定被这个狗东西在远处看到了。只好红着脸解释说自己和张静静是同学,那天在路上遇到了就说了一会话,没别的。张志东见书记面色有所缓和,说道:“谁都知道他们俩是同学,在一起说说话怎么啦?你小子以后别胡乱瞎说,弄不好你就是造谣惑众,要进派出所的。”五狗子这下安静了,嘴巴动了几下,什么也没说。